“姑娘什麼也不用做,你隻要平安康健,老爺就後顧無憂。”頓了頓,南媽媽又說,“如果能在長安找個如意郎君就更好了。”
姚州風雲變幻,以前有意求娶蘇寶珠的人家都在觀望,蘇老爺也怕自己一旦失勢,姚州的人家護不住女兒,就想把女兒嫁到長安——到底天子腳下,總不至於任由一個周勇胡來。
南媽媽來此,除了不放心她,還有給她相看人家的打算。
蘇寶珠想的卻更多,父親待她如珠似寶,從小到大一點兒委屈都沒讓她受過,如今父親遇到難處,她豈能坐視不理?
沒有父親在,拿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思!
她的視線落在門後懸著的淡青色油紙傘上,那是王鐸的傘,回來時落在她的馬車裡,大概下人們以為是她的東西,一並收了進來。
不期然的,她眼前浮現出王鐸淋濕的半邊身子。
傘全遮在她這邊。
夜深了,蘇寶珠張著兩隻明潔的眼睛盯著承塵出神,手指摩挲著那顆佛珠,一夜未眠。
幾天後,蘇寶珠借口給南媽媽置辦東西,一行人來到碧琉樓。
“還是要早些搬出去,這樣見麵太不方麵了。”蘇寶珠催進寶,“宅子找好了沒有?”
進寶笑道:“沒想到家裡來了這麼多人,原來看的宅子就小了,姑娘再等我幾日。”
他說起安陽公主,與那名伶苟且之事雖不說十成十作準,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蘇寶珠就想把這事透露給安陽公主的未婚夫。
“不急,”南媽媽慢慢道,“做事要謀定而後動,進寶,你再安排人去查,安陽公主在的那天,都有誰去了戲樓,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坐的位置在哪裡,有沒有和安陽說過話。”
蘇寶珠低頭琢磨了會兒,猛地一拍手,“我懂了,她招搖過市去戲樓,張家肯定知道,之所以不聞不問,要麼不在意那名伶,要不他們之間根本沒什麼。”
南媽媽微微點頭:“張相爺古板端正,不會不在意,隻有一個可能。”
“隻是為了聽戲?”蘇寶珠失笑,“我有點小題大做了。”
南媽媽笑道:“彆著急下定論,等等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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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初夏,綠肥紅瘦,窗外刮進來的風已經帶了些熱意。
桌上攤著一堆寫得密密麻麻的單子,蘇寶珠看著南媽媽勾勾畫畫,最後在一個人的名字上麵重重畫了個圈。
“就是他。”南媽媽抬起頭,捶捶發酸的肩膀,“把這些紙都燒了,注意避著人——等新宅子拾掇利索了咱們就走,在彆人家到底不方便。”
吉祥頗有眼色地給她捏肩揉背,好奇得不得了:“這個人是誰啊?”
蘇寶珠拿起紙一看,驚得差點失手打碎杯子,“竟是他!”
南媽媽抽出她手中的紙,一點點撕碎,“茲事體大,蘇家不可出頭,我去請宮裡的舊識幫忙。”
“我倒認識一個,太監李繼,此人也與安陽不對付,媽媽就不要出馬啦。”蘇寶珠抱著她的胳膊撒嬌,“你是我的底牌,可不能輕易露出來。”
從她記事開始,南媽媽極少提起宮裡的事,也從不與舊識聯係,她不知道緣由,卻不願因自己的事,一而再再而三讓南媽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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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沉浮,很快到了五月中旬,在這個暑氣漸重的季節,一出鬨劇將長安炸開了鍋。
安陽公主與高麗質子私通,被張大公子捉奸在床,安陽公主惱羞成怒,連抽張大公子數十鞭,把一個翩翩公子抽成了血葫蘆。
張家何曾受過此般羞辱,張老夫人摟著孫子哭天搶地,把張老相爺罵得狗血淋頭,三朝元老,功勳赫赫,硬被皇上塞了個狂妄自大心狠手辣不知廉恥的公主,你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