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捧出一封信,“姚州剛剛送到。”
南媽媽接過,沒有立刻拆信,等回到馬車上才打開。
是蘇老爺的親筆信,那個給蘇寶珠下蠱的人終於有了消息。
此前他們一直找錯了方向,隻當那人是南疆來的,一門心思在南疆各處翻找。還是一個湘西老巴代告訴他們,普通情蠱一次交合即可解除,這種一次之後會蟄伏,且對對方有記憶的蠱蟲極為罕見,極難養成。近幾十年來,隻有南詔國細奴公主養蠱成功。
可細奴公主早在二十年前於荊州墜江而亡了。
蘇老爺不死心,派人偷偷在細奴公主的衣冠塚附近打探,守了半個多月,終於看到一個十七八的男子來祭奠細奴公主。
那男子的模樣和蘇寶珠的描述非常相似,蘇老爺斷定,此人九成九就是給寶貝女兒下蠱的混蛋!
可惜盯梢的太笨,把人跟丟了。
不過蘇老爺也說了,他往荊州暗中派了許多人手,肯定會把這隻狡猾的狐狸揪出來,讓南媽媽和寶珠在京城多呆一陣,等他把這隻狐狸剝了皮再回家。
南媽媽把信扔到一邊,眉毛眼皮是霍霍的跳。
荊州屬江陵郡,是吳王的地盤,吳王和劍南道節度使聯手憋著壞想奪蘇家的鹽井,你老蘇還跑到吳王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生怕人家不借此作筏子是吧?
可好不容易尋到那人的蹤跡,白白放過,的確不甘心。
南媽媽挑開車簾遙遙望向大明宮,深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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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一行華服公子緩緩在垂柳間散步。
這些人不是龍子鳳孫,就是世家貴族,個個身姿挺拔,威儀堂皇,引得過往的貴女們不住偷看。
她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全落在同一人身上。
那人高鼻深目,輪廓分明,長相極具衝擊力,眸子一濃黑一淺灰,使他有著與普通男子不一樣的豔冶的美,偏生眼神陰寒淩厲,讓人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忍不住去看。
便有人悄聲打聽此人的來曆。
知情人好心提醒:他是吳王世子裴禛,吳王你知道的吧,我朝唯一的異姓王,皇上把江南、嶺南、黔中、山南四道都交與吳王節製,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這位世子是要尚公主的,快歇了你們的小心思吧。
幾片細碎的燕語呢喃隨風飛入裴禛耳中,他揚起嘴角,衝聲音來源的方向露出個大大的笑。
登時引起陣陣歡快的輕呼。
大皇子李承繼微微蹙起眉頭,有些不喜裴禛的輕浮,但語氣依舊溫和客氣,“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含光殿的馬球場剛剛重修完工,上麵灑了油,平整光滑,不起塵土,下雨也不怕。待慶典結束,選個你便宜的日子,咱們痛痛快快玩一場。”
三皇子李素詰隨聲附和,“大哥所言極是,吳王的騎射連父皇都讚歎不已,虎父無犬子,裴世子的馬上功夫必然了得,我等有眼福了。”
裴稹隨意撣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算了,我沒有帶慣用的馬。”
“這有何妨?”李承繼笑道,“太仆寺那麼多馬不夠你挑的?實在沒有瞧得上的,去我府裡挑,看上哪匹去我就送你哪匹。”
裴禛挑眉看他:“真的?我若挑到最好的,殿下可不能反悔。”
李承繼大笑:“一匹馬我還不至於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