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永無島?(2 / 2)

凱瑟琳第一次真正不帶感情地直視他:“現在請彆叫我凱蒂,貝克爾先生。如果被這樣對待的人是安妮呢?”

貝克爾先生無言以對。他默默看著凱瑟琳踩著地上的一張她六歲時抱著貓的生日照片走到床頭,神情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

“我剛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貝克爾先生,我現在很疲憊。請允許我明天再收拾這些。”凱瑟琳把背包往枕頭邊失禮地一扔,頭也不回地說道,並沒有理會貝克爾先生越來越遙遠的歎息聲。

十分鐘後,凱瑟琳確實已經控製住情緒。她似乎一直都恢複得很快。畢竟對貝克爾夫人而言,給她越多的悲傷和痛苦的反饋,不知為何隻會更加激起她的憤怒,所以凱瑟琳幾乎從不反駁,而是強迫自己咽下,選擇習慣這一切。

她近乎麻木的坐在床頭,凝望窗外冬日極難見的一縷虛弱的陽光在夕陽的到來前迅速消逝。過去幾周拍攝帶來的快樂也一並流走了,凱瑟琳隻感到無儘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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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即將來臨時,貝克爾夫人又住進了醫院,因為她的表現是如此怪異,已經無法由貝克爾先生單獨在家照料。

在兩個女兒來探望她時,她平靜地關心了小女兒安妮的身體後,破天荒地改變了之前對待大女兒的那種冷若冰霜的態度,開始關心起凱瑟琳,甚至問起她年初在紐約和英國片場的生活。不知情的安妮也很感興趣,期待著凱瑟琳能說些好玩兒的事——隻有貝克爾先生有些緊張,他並不願意凱瑟琳提起之前的事,然後發火或是說些難聽的話。這讓琳內特病情加重或嚇壞了安妮可怎麼辦?

凱瑟琳和母親對視了一瞬,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模模糊糊感覺貝克爾夫人是在真心地關懷和詢問,她好像是真的忘掉自己做過了什麼,並突然打算對她重新拾起母親的一點責任。

但這並沒有改善凱瑟琳的心情。為了安妮,她還是挑了幾件片場的趣事講,很容易就把安妮哄得十分開心,自己卻分神在心裡想著貝克爾夫人的那張病曆單冷笑:無辜有時比有罪更讓人厭惡。

於是她突生勇氣,專注地盯著貝克爾夫人和她同色的雙眸,想起之前簡·坎皮恩打來的電話,嘴角很容易便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媽媽,這部電影已經入圍了今年的戛納電影節,坎皮恩女士很滿意我的表演效果,所以5月8日,也就是後天,她就會帶我去法國。”

貝克爾夫人茫然地看著她,仿佛還沒有聽懂,貝克爾先生驚恐而惱怒的眼神地在她們倆之間來回掃射,但凱瑟琳仍然保持著愉快的表情,一直注視著她。這讓凱瑟琳發現,她的母親琳內特·貝克爾雖然還不到四十,但她遺傳自朱迪·霍麗德、當初一眼便俘獲貝克爾先生的心的那份奪目美貌,已經在病情和歲月的折磨下不堪重負。

她在紐約時,在這方麵並非毫無收獲。威廉和瑪麗婭的年老戀舊,使得他們越來越多話,這很容易讓凱瑟琳打聽出他們撫養琳內特的過往——有這樣一張得天獨厚的臉,一對溺愛自己的外祖父母,還有一位早逝的奧斯卡影後母親,年輕天真的琳內特被好萊塢的光鮮亮麗所俘獲簡直是板上釘釘的必然。

但琳內特並沒有絲毫繼承朱迪·霍麗德的幸運和天分(如果朱迪有後者的話),一意孤行地在中學便輟學去洛杉磯消磨了十年,碰壁碰到頭破血流實在混不下去了,也沒能得到幾個有分量的角色。回到紐約後,在百老彙工作也隻能借著母親遺留的一點薄麵,勉強演一些冷門劇目裡的芭蕾舞演員替身。這份日複一日積攢的不甘與恥辱終於磨滅了琳內特的自尊,她……似乎卷進了一件可怕的事,這幾乎毀掉了她的前半生。

凱瑟琳沒有挖掘出那到底是什麼。但有些是在瑪麗婭的講述中,讓凱瑟琳終於明白了的:貝克爾夫人因為那件事發生帶來的一個結果嫉妒自己。她怨恨大女兒擁有遠超自己的天賦,嫉妒女兒竟然沒有經曆她當年遭受的一切就獲得了這麼多機會,而自己拚搏半生卻一無所得,女兒青春洋溢的長大就是自己無可挽回的衰老……

貝克爾夫人呆呆地看著凱瑟琳,她好像聽懂了大女兒隱晦的深意,又好像懵懂無知。她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躺了下來,也並未理會貝克爾先生著急的關心。

凱瑟琳徑直走了出去,同樣沒有理會身後安妮不解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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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屆戛納電影節是凱瑟琳第一次參加的大型電影頒獎活動,畢竟當年的《證人》雖然以8項提名強勢入圍奧斯卡,但所有提名都與彼時隻有七歲的凱瑟琳毫無關係,因此麗塔並沒有為她爭取奧斯卡的邀請函——實在沒這個必要,凱瑟琳對此也沒有異議。

即使是這次戛納,凱瑟琳對於坎皮恩的邀請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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