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縉帶著幾萬大軍埋伏在西戎大軍撤退的必經之路上,他身邊的副將忍不住低聲問道:“闕玉關裡那點將士們真能將殺退敵軍嗎?”
沈縉目光緊緊的盯著黑漆漆的前方入口,回答道:“西戎那邊估計以為本將帶著十五萬大軍去支援通鳴關了,肯定會將主力放在守備有些空虛的闕玉關,卻不知本將根本沒帶走那麼多大軍,而且還在這裡等著他們。”
副將好奇的問道:“西戎是怎麼知道將軍您帶著十五萬大軍去支援通鳴關的?”這個假消息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曉,而沈縉埋伏在這裡的消息,更是隻有現在和他一起趴在這裡等待敵軍自投羅網的將士們才知道,就連幫忙守城的孟一堂都不知曉。
沈縉冷冷的睇了他一眼,然後側首繼續盯著入口,不再說話了。
被睇了一眼的副將馬上醒悟過來了,這應該是機密,不是他能知道的,若非他是沈縉的心腹,剛剛逾越的詢問就足以讓沈縉懷疑他是不是西戎的細作了。副將暗暗的捏了把冷汗,然後默默的趴在山坡上,全神貫注的盯著入口,不敢再多問什麼。
沈縉等人一直等到三更天,方才感覺到身下趴著的地麵傳來了微微的震動聲,這震動聲漸漸加大,沒多久便能聽到那遠處傳來的馬蹄聲。隻是這馬蹄聲遠不如以前西戎大軍行軍時整齊,而是嘈亂的,顯然西戎大軍是闕玉關吃了個大虧,現在正在潰逃。
西戎敗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沈縉一聲令下,最先準備好的是弓箭手。
他們埋伏在山坡上方,居高臨下,弓箭的射程因地理位置變得更遠,西戎敗軍剛剛出現在他們視野內,幾息時間便進入射程。弓箭手立馬放箭,萬箭齊發下,正倉惶潰逃的西戎敗軍完全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人埋伏,猝不及防下傷亡眾多。
幾輪齊射後,西戎軍隊的數量銳減,然後沈縉帶來的這幾萬大軍俯衝而下,與西戎敗軍開始了正麵交戰。
本來這個比較適合埋伏的地方,西戎主帥是不可能想不到的。但是他沒料到的原因是,此地乃是西戎大軍的後方直通西戎國土,他完全想不出大夏的軍隊究竟是如何偷渡到大軍後方埋伏他們的。而且此處雖然適合埋伏,但卻光禿禿的沒有樹木花草遮擋,人在上麵趴著很容易暴露。西戎主帥怎麼也沒想到,沈縉竟然早早的在開春之前就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在這裡灑下肥沃的土壤和生長迅速的雜草種子,竟是很快的便長出了足夠密集的草叢,埋伏的士兵趴在草叢裡,根本注意不到。
而且西戎軍隊是想夜間偷襲闕玉關,結果被早有準備的闕玉關守軍殺得大潰,在夜間逃亡,反倒是給大夏埋伏的軍隊提供了更加便利的隱藏條件。
沈縉帶的人不多,終究沒能全殲西戎敗軍,讓主帥率領著大部隊的人馬殺了出去,回到了西戎境內。沈縉也沒下令追擊。
戰袍染血的沈縉站在高處,低頭看著下方正在為戰友收屍的士兵們,默默的將自己那不知殺了多少敵軍的寶劍收劍回鞘。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奈何臉上手上全是黏腥的血,再怎麼抹也看不出他的本來麵容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的確殘酷。
在戰場上殺人和他在現代社會算計害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像親自動手殺人和下令讓彆人動手殺人的區彆一樣。不過已經在邊關三年時間,沈縉早已熟悉習慣了戰場的殘酷,經曆過戰爭洗禮的他,遠比曾經自傲的沈縉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