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抄起一把大砍刀,這是屠戶殺豬切肉時用的,據說是從祖上傳下來的,日日磨刀,鋒利無比。
神廟前,女子的刀始終不肯落下,她眼神猶豫。
躲在一旁的師兄見狀,眼中劃過陰險,他做出擔心的樣子大喊:“你不要殺我師弟,等宗門知曉定會屠你全村!”
刀下的男子聞言驚懼萬分,語無倫次的跪地求饒:“你不要殺我,我師兄,我,我,我。”他怎麼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女子壓下心中的古怪,下定決心,舉刀欲殺。
大丫從一旁的坡上一躍而下,手中的大砍刀高高舉起。
“讓開!”她沉聲喊道。
大砍刀在她的手中伴著躍下的衝擊力重重看在男子身上。
“噗嗤!”一聲,腥臭的血濺了她一身,地上、衣服上、手上、臉上,黏膩的血液鋪天蓋地,她的視野裡一片暗紅。
砍刀將人定格在驚恐,刀刃輕易插入了築基‘仙人’的體內。
“原來你們的血也是紅的啊!”她輕聲歎道,神色淡然,心緒毫無波動。
地麵上四濺的血滴和泥土混在一起,她轉身對著愣神的女子微笑。
“看!”她咧嘴笑著,臉上一片鮮紅,溫熱的血滴順著額角、麵龐、下頜,最後滴落。
明媚的麵龐、雪白的牙齒、冷靜的眼神和鮮豔的紅,這一幕給了女子強大的衝擊。
“她們很好殺的!”她輕笑著,嘴中吐出這麼一句話。
說罷,大丫拎著刀,輕聲哼著歌,輕快寫意的歌聲響在空曠的村莊中。
“飄飄欲仙、優哉遊哉、逍遙物外、心曠神怡、徜徉四野、悠然自適,閒雲野鶴伴壺日月,仗劍飛升、我自習來~,化魚作鵬直上青天,九霄在我,吾即寰宇!”
“飄飄欲仙、……”
低吟淺唱中大丫步履翩然,她巡視著自己的領地,運用手中的刀革邪反正,祛除汙濁。
身後女子一直跟著她,她好奇地瞧著大丫,麵對醜陋不堪的仇人也不投之以目光。
等大丫將人全部處理後,村子變成了她第一次見到的破敗模樣。
“你,為何不跑?”女子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一會兒,像是有很多疑問,最終卻問出這個問題。
她不像是在問大丫,目光不解,神色迷茫,像是在問另外的人。
“為何要跑?”大丫反問。
“你知道了。”女子定定地看著她。
大丫淺笑頷首:“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
女子恍然:“怪不得,你不跑是知道你不會死。”她肯定地說。
“不,我不跑是不想你成為墮神,失去神性。”大丫已經明白了,這群修士來此就是為了讓女子讓出神位,她受村子供奉數百年,心性純善,繼續下去就能夠曆經雷劫成為真正有肉身的神明。
但她卻受到了庇護村子同一性彆的血,又被盜走了姓名,偷走了神像,成為空有神性的鬼魂。
隻要她殺了人,見了血就再也無法繼續神道了,哪怕找回那具與她不襯的神像也不能成神了。
“可我已經殺了人了,一切都挽不回了。”女子流出血淚,她咬牙切齒,目光怨恨,周身圍繞著鬼氣與戾氣,烏發也不再柔順,皮膚青白,破爛的衣衫滲出暗紅黏稠的血液。
她身後黑氣大作,陰風陣陣,一道道瘦骨嶙峋的鬼影伸出骷髏乾瘦的手像是要拉她沉淪。
大丫見到鬼影中都是眼熟的人,白胖的小妮如今瘦成乾柴、渾身傷疤;豐腴的小媳婦枯如敗葉、肚子高聳鮮血淋漓;強壯的屠夫血肉消失;白發的村長喉嚨溢血、眼露不忍;……。
“她們都死了。”大丫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是啊,既然要盜取神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世上再無人記得原本的神,所以他們殺光了整個村子。
女子恨恨一笑,她轉身看著身後的鬼影,眼神溫柔:“她們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要殺了他們,殺光他們!”她殺意彌漫,黑風四起。
大丫望著她:“那你殺吧。”
女子停下了肆意放縱的鬼氣:“你不阻止我?”
“我為什麼要阻止你?”
“因為,因為我要殺人?”她好像也覺得這句話不太適宜。
“這世上人殺人司空見慣,鬼殺人又有什麼稀奇的!”她不覺得女子報仇有什麼不對。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⒈”大丫認為在這個世界,如此深仇大恨,唯有複仇才可消。
女子望著她:“你這麼說,他也這麼說,看來我複仇是天經地義的。”她輕快地笑了,很開心自己得到了支持。
‘她還是他?是指賀暮川嗎?’大丫心想。
“可我找不到了。”女子唰的一下收回笑意,麵無表情。
大丫瞥了她一下:“你已經找到了當日的參與者或者知情者吧?”她不覺得這一局女人沒有得到任何信息。
“是啊,找到了,可我再也回不去了。”女子幽幽地說。
“那就不回,當個墮神也不錯。”大丫知道,女子對神道也是一知半解,也是。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