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等爸爸把事情辦完,我們就來這裡玩。”顧黎琛道。
“那我先陪爸爸去辦事情。”小家夥懂事道。
“倒也不用你陪。”顧黎琛拒絕她。
小家夥撅起嘴巴,深深的歎了口氣,“爸爸大了,翅膀硬了,都想自己飛了。”
顧黎琛:……
何助理在一旁憋笑憋得胸口都疼了。
一夜安眠,翌日不認床的小朋友早早的就爬了起來,打開二樓的門,走到陽台上,便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深藍海水,小家夥眼睛亮晶晶的,趴在陽台上,貪婪的看著海水中跳躍的陽光。
顧黎琛倒時差,折騰到很晚才睡著,今天早上便起得晚了些,等他收拾好出來時,就看到自家閨女像顆小菠菜一樣掛在欄杆上,他拖著腳步懶散的走過去,“早啊。”
“爸爸早~”小菠菜回了個甜甜的笑。
顧黎琛彎腰將她抱起,“下去吃飯。”
吃過早飯後,何助理開車送顧黎琛去了酒店與花姐彙合,十點的時候,MCC本次談判的人也到了。
或許是莎莉昨天回去彙報過,來人看到顧黎琛帶著女兒來也沒有說什麼,還熱情的將她猛誇了一通,誇得小家夥臉紅到了耳朵根,埋在爸爸懷裡不肯起來。
和MCC這次的合作已經談過三輪,這次是最後一輪談判,在原本的基礎上將幾個關鍵性問題落實過後,便定下了為期三年的合作協議。
留下花姐等人繼續完善細節,顧黎琛便抱著米亞帶著何助理離開了酒店。
見他們出來,陳安笑嘻嘻的向米亞打了個招呼,隨後問顧黎琛,“現在去勞林街區嗎?”
顧黎琛點頭,“嗯。”
霍華德·霍倫的請求顧黎琛當時雖然拒絕了,卻也記住了這件事,在他讓陳安查霍倫女兒的情況時卻查到了些彆的東西。
霍華德·霍倫的女兒並不是他親生的,是在一歲的時候被霍華德領養的,而這個女孩兒的心臟病也不是先天性的,是她三歲時霍華德母親因心臟病過世後才患上的,除此之外,這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還經營著霍華德大半的勢力,之前給路祥生發的飛信就是她的傑作,而在霍華德被捕之後,她更是利用自己手上殘餘的勢力成功的鼓動了歐洲幾個國家對華國施壓,企圖把霍華德引渡回國。
在看到陳安呈上來的消息時,顧黎琛簡直都不敢相信。
這哪裡是個孩子,這根本就是個妖孽!
如果真的讓她健康長大,這個世界上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遭殃。
“爸爸我們去哪?”米亞趴在位置上看夠了外麵的景色後,轉頭問道。
“去解決一個人。”
勞林街區一棟歐式建築外,一個身穿白裙的小女孩正坐在一顆蘋果樹下認真的畫著畫,聽到門口的動靜她也沒有回頭,隻神情專注的用蠟筆在白紙上塗畫著。
直到一道陰影擋住了她頭頂的光,她才懶懶的抬起頭來。
“愛思·霍倫?”
被陌生人叫了名字,小女孩蒼白病態的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她深幽的綠色瞳孔定定的看著眼前人,陳安呼吸一窒,有那麼一瞬,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了。
“顧的人?”她說的是問句,可神情卻是篤定的。
“顧總在那邊等你。”陳安指向左邊。
愛思偏了下頭,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又將自己畫好的其中一幅畫遞給了陳安,“幫我拿著。”
陳安微笑著接了過來,在看到畫中內容時,眼皮劇烈的跳動了兩下。
愛思觀察到他的表情,愉悅的笑了,理了理裙擺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一樣慢慢的走向了正等著她的顧黎琛。
在顧黎琛麵前坐下,她優雅的撩起自己的衣袖,給他倒了杯茶,那手法和姿勢與她稚嫩的外表有著非常強的違和感,“大紅袍,你們華國的名茶,我很喜歡。”
“你不是愛思·霍倫。”顧黎琛沒接她的茶,隻淡淡的看著她說道。
女孩收回手,手指摩挲著茶杯,古井無波的眼神看著顧黎琛,嫻熟的談著交易,“一個秘密換我一條命。”
顧黎琛勾了勾嘴角,“永寧村地下室裡的研究資料在當日就被帶回了我華國科研院,在我來之前他們告訴了我關於那個地下實驗室的研究方向。”
愛思·霍倫古井無波的瞳孔終於有了變化,她驚疑的看向顧黎琛,“你知道了?!”
“當年你的丈夫綁架我,不僅僅是為了報複我父親,還因為他看上了我這具身體,隻是很不幸,他失敗了,而你”顧黎琛身體略微前傾,“愛麗莎·霍倫,你該死了。”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枚炸彈,炸得愛思·霍倫的心臟開了花,她死死的按著胸口,不斷的喘息著,嘴唇也開始變成了紺色,“藥……給我藥……”
顧黎琛沒有理會她,他目光很冷,就像是在看著一隻垂死掙紮的螞蟻,“為了掩蓋永生實驗,你們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愛麗莎·霍倫,你說你的主還會原諒你嗎?”
說完他徑直起身,愛思·霍倫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擺,卻被陳安輕鬆的就按住了手腕,“親,我們家老板最討厭有人碰他喲,你要想留個全屍的話就老實點哦~”
出了門,顧黎琛舒了口氣,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永生實驗,科研院也沒告訴他任何事情,他不過是在看到那些資料後,想起了很小的時候跟著大哥看過的一部古老的電影,前後一聯想,就忍不住開了個腦洞,準備過來詐一詐,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詐出來了。
隻能說,心裡有鬼的人膽子都比旁人要小。
解決了這個禍害,他神清氣爽的向停車的地方走去,還未走近,就聽到了何助理與人爭執的聲音。
待聽清後,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她是我的二丫,她就是我的二丫啊,二丫,我是奶奶,你看看奶奶。”一個衣衫陳舊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又哭又喊,還不斷的向何助理身後的米亞撲去。
顧黎琛快走幾步連忙上前,將躲在角落的米亞抱了起來,“不怕不怕,有爸爸在,有爸爸在。”
看到他,老婦人更加激動了,扯著嗓子就吼,“你這個黑心肝的,你搶走了我家的孩子,你還把我一家趕到了這個鬼地方,爛心肺的東西,你把孩子還給我!”
顧黎琛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一聲不吭,抱著米亞徑直上了車,隨後直接發車離開。
見他們要走,曹平英連忙凶猛的往前撲,可她一個年老體弱的老婦人又哪裡是何助理的對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輛車載著她的孩子漸漸遠離。
待那輛車徹底消失,她絕望的癱坐在了地上。
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再重男輕女,禍害她的兩個孫女。
可惜時間不會再重來了,她也沒有後悔的機會,隻能在絕望與悔恨中渡過餘生。
其實,她剛跟著兒子出國的時候是開心的,覺得自己就要享福了,以後回到老家,她也可以向那些沒見識的農村婦人炫耀自己也是在國外生活的上等人,和他們這些在泥巴裡打交道的人不一樣。
可她萬萬沒想到,那並不是她幸福的開始。
小孫女病得很重,所幸這邊她這種血型的人很多,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與她匹配的骨髓,但移植骨髓的費用卻比國內高了一倍,他們沒有綠卡,享受不了醫保政策,隻能硬著頭皮把以前賺的錢都貼了上去。
可這根本不夠,小孫女的體質很差,在移植骨髓成功後還需要服用很多藥物,人也一直住在醫院,每天的花銷都很大,這讓她非常不滿。
她總覺得兒子說不能生是騙她的,覺得在這樣一個病秧子賠錢貨身上花那麼多錢根本不值得,還不如再生一個好了,這話她沒忍住,在兒子又去醫院交了十幾萬費用後,她就絮叨了兩句,可她還沒說完,她一向好脾氣的兒子卻忽然發了火,口不擇言的說了很多話。
而她也在那時得知原來兒子已經知道了她曾經做過的事,她很恐慌,想要上前解釋,可卻被跟在後麵聽到這一切的兒媳婦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她哭嚎著向兒子求助,可她的兒子隻是冷漠的看著她,那一刻她的心冷得像是被冰凍結了一樣。
之後事情就完全變得不一樣了,她的兒子和兒媳婦對她不再恭敬,每天除了出去工作和照顧孩子,基本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她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周圍都是說著外語的鄰居,她聽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交流,她所有的潑辣和膽氣都被碾壓得稀碎,像一個蜷縮在角落裡曬不到陽光的蟲。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訴她,當初她在學校門口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她的二丫時,她才重新鼓起勇氣,吃晚飯的時候,她斟酌著將這件事告訴了兒子,想要以此討好他,可卻沒想到最後卻隻迎來了冷冷的一句,“現在知道又怎麼樣,我們這輩子都回不了國,死都隻能死在這異國他鄉。”
她鼓起的勇氣再次被打得稀碎,她不敢去看她兒子和兒媳婦的冰冷眼神,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從地上爬起來,曹平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佝僂著身體轉身向旁邊的紅瓦房子走去。
剛進屋,就聽到‘砰’的一下摔東西的聲音,兒媳婦冷冰冰的說道,“你死哪去了,飯呢,不知道我晚上還要上夜班。”
曹平英不敢說自己看到了二丫,隻強行扯起嘴角,衝著兒媳婦討好的笑,“我馬上去做,馬上就做。”
葉秀秀厭惡的瞪了她一眼,“搞快點!一天天不乾活就知道吃,老得都走不動了也不死,煩死了。”
曹平英就像是沒聽到她這話一樣,佝僂著腰轉身進了廚房。
葉秀秀還想再罵兩句,電話就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時,臉上掛起了甜膩的笑容,柔著聲音撒著嬌,“斯密斯先生,您終於給人家打電話了,人家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