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褚三郎一言不發,拿著被塞到手中的線香離開了醫館。
餘窈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褚家人出現在外祖家的醫館本就不正常,她將這種感覺甩開,認真地等待郎君的到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反正褚三郎已經收了她的線香,他若在陛下的麵前告郎君的狀會有違君子體麵。
餘窈想著想著,熟悉的馬車熟悉的人就出現了,她習慣地迎了上去,牽住蕭焱的衣袖。
在二舅舅發現之前,離開了醫館。
“郎君,郎君,二舅母和我說,華禦史死了。”一剩下他們兩個人,餘窈就迫不及待地將聽到的消息告訴蕭焱,急衝衝地和他分享。
和從前相比,她的話逐漸變多起來,嘰嘰喳喳好似一隻小麻雀。
“這下大舅母應該能消停一段時間了,對了,我還讓二舅母送了一百兩銀子給華表嫂。”
“嗯?你銀子多的沒處使了。”蕭焱斜睨她一眼,語氣涼涼。
餘窈攪了攪手指頭,衝著他笑,她雖然討厭那些人可又不至於想看人家破人亡。
看懂了她的反應,蕭焱突然坐直了身體,如狼般凶狠的眼神盯住了她,含笑說出了讓餘窈如芒在背的一句話。
“是嗎?可姓華的那條命是我送給你的獎勵,你現在怎麼能說不喜歡呢。”
他的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餘窈的臉,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聽了他的話,餘窈呆住了,不敢置信地咬住了唇,是她隨口的一句抱怨導致了華家全家的敗落?
不,不是,他們本就犯了錯。
“華家犯的錯是,是真的嗎?”沉默了片刻後,餘窈顫顫巍巍地詢問,倒是沒有質疑蕭焱的做法。
“是真的如何,假的又該怎麼樣?”男人殷紅的薄唇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話,帶著對生命渾然的漠視。
他想殺人,可以為了她的一句話,也可以是心情不好,從來不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的犯了錯,他們本就該受到懲罰,那和我還有郎君就沒有關係。假的,假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敢和郎君抱怨了。”餘窈說到最後一句眼睛紅彤彤的,快要哭了。
若華家根本沒有犯錯,她心中的內疚會把她整個人淹滿。
她哪裡會想到不過是與郎君之間的一句親呢抱怨,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
依舊是沒有指責怨恨他這個人心狠手辣,殘酷無情。
蕭焱的喉嚨中發出一聲愉悅的歎息,他俯下身慢慢地湊近她,親密地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姓華的是真的犯了錯,證據確鑿,我如何舍得讓小可憐你傷心呢。”他低低囈語,灼熱的呼吸撲在餘窈的臉頰。
餘窈睜著水霧朦朧的大眼睛,身子瞬間軟了下來,甕聲甕氣地道,“就算是真的,我以後也不敢和郎君隨口抱怨了。”
抱怨一句就會給一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餘窈
反正是怕了。
蕭焱被她的嘀咕氣笑了,冷著臉說了句不準,“你就是不說一個字,我也能全部知道。()”
哦~?()_[(()”餘窈拉長了語調,心道郎君在騙人,方才褚三郎找上醫館郎君就不知道。
不過這話她是不敢說的,郎君若是生氣了多難哄好啊。
“我已經把新做的藥香分給那些患有頭疾的病人了,郎君,很快就能知道結果,若有效,你也用吧。”華家既然是罪有應得,餘窈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提起了正事,一門心思都在上頭。
蕭焱見此就很高興,臉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快了,快了,很快小可憐就能待在他的建章宮裡了。
他讓常平選好了宮人,待他頭疾“發作”之後,趁機讓人進宮,再然後論功行賞,封她一個什麼身份好呢。
小可憐天天把她那個商戶女的名頭掛在嘴邊,又說羨慕京城的貴女,又哭唧唧地害怕配不上他。
暫時封她一個鄉君?不,太低了。
元華君,聽起來不錯,享兩縣的封邑,地位和郡君差不多,不算太低也不那麼紮眼。
封君之後,再讓她入主後宮就變得名正言順理所應當,量朝中的大臣也不敢唧唧歪歪。
誰敢提出異議,找他的不痛快,他就砍了誰的頭。
蕭焱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到了晚上入寢的時候他難得放輕了力道,沒有將餘窈的手腳都困住,勒的她難以呼吸。
第二天起身的時候,他的愉悅就連綠枝和尉犇等人都感受到了。
餘窈倒是後知後覺,對她而言,日子沒有任何變化呀,畢竟郎君早就不止一次地許諾過他們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了。
是她堅持要得到陛下的賞賜之後再與郎君結為連理。
而且郎君父母雙亡,身邊也無任何姬妾,餘窈心中的壓力甚至還比不上將郎君認作鎮國公世子時,畢竟鎮國公府傅家人口眾多各種關係複雜極了,頂頭還有正經的公婆要孝敬。
餘窈認認真真地用著早膳,平靜的神色與蕭焱的滿臉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再過不久我就去林家提親,你不開心?”蕭焱的視線終於飄到她的臉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對她平淡的反應十分不滿。
“開心,當然開心了!可是不是早就說好的嗎?”餘窈很無辜,她的開心勁頭兒已經過了,而且,“郎君,快些用早膳吧,再過一會兒你上朝就要遲到了。”
餘窈操心的是這個,還想叮囑郎君暫時不要和褚家的人起衝突,聽聞那褚家娘子都快要成為皇後了。
然而,郎君肯定不樂意聽這話,她識趣地又咽了回去。
等吧,等到褚家娘子真的成為皇後,她再勸郎君忍耐。
餘窈用帕子擦拭手指,將蕭焱喜歡的鹿肉丸子放進他的碟子裡,軟著聲音要他多吃一點。
“郎君要養好身體,上朝很累的。”
餘窈不無炫耀自己地想,她細心又體貼,郎君和她成
() 婚肯定不會虧的。
“是挺累,一群老東西,煩死人了。”蕭焱歪了歪頭,對她的話表示讚同,他不喜歡上朝,上朝就是聽一群老東西吵來吵去。
話多有什麼用,正事一件都不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