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官,您先彆慌,或許還有彆的轉機。”姚府丞抹了一把冷汗,命人將盛家家主派去盯梢兒的人帶了上來。
聽話風那位郎將隻是因為船隻受海匪覬覦而將人斬殺,而不是有意插手青州城的事務,他們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他在趙知府的耳邊低聲一解釋,趙知府咬著牙沉默了許久,抬頭看去一個方向。
身為青州城的府官,他就是再裝聾作啞也能知道一些內情,比如,
城外的海匪和盛新關係匪淺。
“府官,隻有……我們才能把自己摘出來,說到底,武衛軍郎將近在眼前,周尚書可是遠在京城啊。您看,褚家人不就早早做好了選擇嗎?”姚府丞唯恐趙知府選了錯誤的一條路,苦口婆心地勸說。
“你說的不錯,”趙知府也非蠢笨之人,他自然知道孰輕孰重,“整列人手,隨本官去盛家,吩咐下去,不要讓任何一個盛家人逃出去。”
***
青州城的一切對餘窈而言充滿了新奇,未婚夫主動提出到城中看看,她一下了馬車就變得精神勃勃。
雨過天晴,城中的路麵雖然還有些濕滑,可這完全擋不住百姓們的熊熊熱情。
遠離世家貴族的街道上,茶樓、酒樓、食肆一個接著一個,有挑著漿飲的小販,也有賣餅的、賣麵的在叫賣,一片熱鬨場景。
餘窈左看看右看看,頓覺一股親切,青州城看上去和蘇州城也沒什麼兩樣嘛,除了有些吃食不同。
她有些餓了,看到有阿婆在賣糍糕和酒釀餅,就拽著未婚夫的衣袖,央著他給自己買一點。
綠枝不在,她的身上壓根就沒有帶銀子,隻能指望未婚夫了。
幸好未婚夫雖然從褚家離開時心情不好,但此時此刻他看著人群來來往往,臉色倒沒有很差。
他淡淡瞥了餘窈一眼,來到賣糕餅的鋪子,隨手扔了一顆琉璃珠過去。
日光下,那顆琉璃珠散發出的光芒將旁邊的人包括賣糕餅的阿婆都給震住了,這,這將鋪子買下來都綽綽有餘了。
“郎君,不必這麼多,隻要十幾個銅板就夠了!”餘窈眼睛瞪圓,一顆琉璃珠可以賣出幾十兩銀子。
“沒有銅板,隻有這個。”蕭焱見她滿臉心疼,眼皮微撩,微有不耐的模樣。
“那,黎護衛身上總有銅板和碎銀吧?”餘窈生出向鎮國公府的護衛們借銀子的心思,人就在他們身後不遠呢。
“再多話,你就彆吃了。”蕭焱扯了扯嘴角,肉眼可見,臉色沉了下來。
他的眼神不善,盯著餘窈隱有威脅。
於是,少女也不敢再說什麼了,隻是她將鋪子上所有的糍糕和酒釀餅都給買了下來,拿不完的就讓護衛們拎著。
一顆琉璃珠呢,不能浪費了!
“小娘子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個舍得疼人的夫君。”賣糕餅的阿婆欣喜若狂,將所有的銅板給了餘窈後,不住地說些好聽話。
餘窈嘴上說著心疼可心裡甜蜜蜜的,朝她笑笑,拉著未婚夫的衣袖走了。
之後,她是不敢再買東西了,哪怕手裡已經有了阿婆找的銅板。
直到他們走到一個人潮湧動的地方,餘窈好奇地踮起腳尖去看,整條街上就數這個鋪子最熱鬨。
她咽下一口糍糕,想知道裡麵在賣什麼,未婚夫人高腿長,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告訴她,“不過是些魚蝦,沒什麼好看的。”
聞言,餘窈失望不已,魚蝦確實不稀奇。
“郎君,小娘子,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人吧,那可不是普通的魚蝦,是今晨才從海中撈出來的!又大又鮮,是十足的好貨!”旁邊的一個老翁喜笑顏開,高興地皺紋都擠在一起。
兩人還是不明白,這老翁便又搖著頭說道,“多少年了,海匪謀財害命,漁民都不敢往深處去,這麼大的魚蝦多久沒見過了。”
聽了老翁的話,又有一人神神秘秘地道,“海匪全都死了,是真事,今天不知多少漁民出海打魚去了。”
話罷,周圍的人全都掩不住喜悅笑了起來,沒了海匪,他們的日子總能好過一些了。
餘窈一時恍然,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未婚夫,小聲地道,“郎君,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除掉海匪,惠及青州城的所有百姓。
她越想越興奮,因為親眼目睹血腥場麵的陰影漸漸地在她的心中消失。
“所以呢?”高大俊美的男子平靜地看著那些人擁擠在一起,黑色的眸子裡麵沒有一絲光彩。
他殺那些海匪隻是因為想殺人,跟這些百姓沒有半點關聯。
餘窈語塞,但隻是一瞬間,她揚著小臉踮起腳尖在未婚夫的下巴處親了一下,隨後她飛快地往四周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到,才害羞地低下頭。
“所以,郎君就是大英雄,是我心中最好的郎君!”
這些百姓不知道,可她知道,她知道就足夠了!
蕭焱輕輕嗤笑,他感受著那一抹稍縱即逝的溫軟,奪去了少女手中隻吃了一點的糍糕。
“太甜、黏牙,難吃死了。”他咀嚼了兩下,大步走出人群,說著難吃卻沒有將另半塊糍糕扔掉。
“郎君,等等我。”餘窈慌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