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黑了下來,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一道耀眼的藍光劃破長空,雷聲轟隆隆震得人膽戰心驚。
舒星白攥著手機,指尖有些泛白,還沒等他回複,程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程哥?”
電話那頭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休息了嗎?沒打擾你吧?”
“沒有,短信我收到了,剛想回……”舒星白忙道。
“薑廣橋導演的新戲,缺一個男三號,原定的男三違約了,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舒星白:不敢不敢。
“程哥,不瞞您說,我對自己挺沒自信的,可能要浪費程哥您的好意了。”舒星白在心裡輕歎一聲。
“談不上,是薑導看了你新劇的定妝照,所以有意向,想約你見見。”
“不過機會還是得你自己把握,畢竟入了這一行,沒人會把飯碗主動遞給你。”
程烽這話說得並不客氣,卻也是實話。
半晌,舒星白深吸一口氣,“好,我見。”
電話那邊似乎輕笑了一下,道:“我把地址發你。”
把地址存好,和程烽道了謝後,舒星白來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靜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自從穿過來後,他其實一直都在逃避,逃避接受這個被無數人喜歡也被無數人罵的身份,逃避去做決定,隻是機械地被推著往前走。
而現在他不得不重新認識這個身份,接受這個身份,因為他隻能以這個身份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
一夜暴雨過後,早上的天空格外藍,空氣中帶著一股濕潤和絲絲清甜,淡粉色的杏花被雨水打濕,飄落進一泓初夏的碧水裡。
餘小魚提著早餐,進門就開始抱怨:“唐紅真是掉錢眼裡了,一個助理也舍不得雇,讓老子去帶新團,我真是,哪得罪她了?!”
“新團?又有新人了?”舒星白接過奶黃包咬了一口。
餘小魚輕嗬一聲:“要不說掉錢眼裡了,三個團都搞糊了還往出推,短視,明明一開始都不錯,急哄哄就搞下一個,粉絲也不是傻的照單全收,就看把你捧出來了她就飄了。”
“現在這是看你這塊肥肉不想讓我吃了,給她家親戚計劃呢。”餘小魚吐出一口鬱氣,給自己衝了杯咖啡。
“你放心小魚哥,唐姐就算逼你走我也不會答應的。”舒星白放下手中的奶茶,看著他認真道。
“我當然知道……哎,這破公司,如果不是你在這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餘小魚擺擺手,“不說這個了,薑導的事我和唐紅說了,她讓你好好加油,薑導那邊她說不上話。”
舒星白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努力爭取的。”
餘小魚怔怔地看著麵前耀眼的少年,陽光灑在他近乎完美的側臉上,明亮的眼睛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半晌,餘小魚欣慰地鬆了口氣:“好。”
上午八點,舒星白和餘小魚準時到了約定的地點。
試戲的並不隻是他一個人。
餘小魚給他打氣:“沒事,彆緊張,就當是鍛煉了,薑導的戲想搶著上的人太多了,咱就算沒選上也不丟人。”
舒星白點點頭,深呼一口氣。
不一會兒,就見前麵進去的一個三線小演員愁眉苦臉走了出來,他經紀人上前問道:“怎麼樣?薑導怎麼說?”
小演員搖了搖頭,不論經紀人怎麼問也不開口,問得差點都哭了。
另外幾個候著的演員見狀也有點坐不住了,小聲議論起來。
“薑導好可怕,我有點緊張了。”
“要不是高嘉捷自己毀約,哪輪得到咱們啊,就當買彩票碰個運氣唄。”
“不過他為什麼毀約啊,薑導的戲多難上。”
“我聽說,其實是……”
就在舒星白八卦聽到正**的地方,助理喊了他的名字。
“來了。”舒星白連忙站起來。
“跟我進來吧。”助理笑著對他點點頭。
“加油!”餘小魚小聲鼓勵道。
舒星白定下心神,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助理把他領進房間後就退出去關上了門。
沒想到程烽也在。
舒星白禮貌道:“導演好,我是舒星白。”
說完後又對一旁的程烽道:“程哥好。”
程烽今天穿了一件亮黑色的襯衫,領口隨意的敞開,鎖骨若隱若現。他勾勾嘴角,一張英俊的臉愈發顯得痞氣囂張。
薑廣橋笑笑道:“小舒是吧,不用緊張,坐吧。”
他戴著一頂鴨舌帽,皮膚是風吹日曬般的黑,看起來十分樸實,然而一雙鷹眼帶著銳利的鋒芒,像一頭獵豹,給人一種精悍乾練的感覺。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準備。”薑廣橋把劇本遞了過去。
“好。”舒星白有些拘謹地接過劇本,上麵有五段台詞,薑廣橋並沒說讓他準備哪段,他為了保險起見把五段都在心裡過了一遍。
十分鐘過後。
“我準備好了。”舒星白合上劇本,抬頭說道。
程烽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薑廣橋轉頭道:“給他搭個戲?”
程烽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邁著長腿走到舒星白麵前,問道:“對哪段?”
舒星白沒想到程烽還會和自己搭戲,忙謙讓道:“我都行,看你。”
薑廣橋聞言哧地一聲樂了:“小舒這麼有信心,程烽看你的了。”
舒星白明白自己鬨了個誤會,本就緊張這下更是鬨了個大紅臉:“不是,程哥我的意思是……”
“彆緊張,放鬆,”程烽並沒笑話他,反而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想想剛剛的劇情,把情緒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