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顏看著視頻裡陳潮反跨著椅子坐在門口,胳膊搭著椅背,打了個哈欠。
“你去躺著吧潮哥,你困了。”苗嘉顏側躺著,蓋著被子,隻露出一張臉。
“我等會兒,”陳潮說,“好不容易現在不卡。”
陳潮穿著厚衛衣,嫌房間裡又冷又潮,他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頭上。
連帽衛衣是深藍色,胸前有白色字母logo,苗嘉顏很喜歡看他穿這種衣服,有種很陽光的俊朗。
苗嘉顏笑得彎了彎眼睛,看著屏幕裡的陳潮,覺得心裡滿滿漲漲的喜歡。
“笑什麼呢?”陳潮問他。
苗嘉顏也不說,把下巴和嘴都藏進被子裡,隻露著鼻子和眼睛,笑盈盈的。
網戀兩個多月了,天天隻能這麼從視頻裡看,扛過最初那一段時間,後麵已經漸漸習慣了。可偶爾還是會覺得這麼看著很不滿足,比如現在。
“我想親你。”確認關係後陳潮向來直接,心裡想什麼說什麼。
他這麼說苗嘉顏還是笑眼彎彎的,隻是把被子又往上拽拽,鼻子也遮住了,隻剩一雙水亮亮的眼睛。
在這樣的晚上,陳潮時常會想起抱著熱乎乎苗嘉顏睡覺的那幾晚。更多的就不能想了,二十出頭小夥子,想多了睡不著。
苗嘉顏見他不說話了,眨眨眼,把被子掀開,臉都露了出來。
陳潮不吭聲,苗嘉顏在那邊消消停停的,過會兒用手指輕敲了敲屏幕。
陳潮:“嗯?”
苗嘉顏抿著嘴唇,突然小幅度地“啵”了一下。
陳潮很意外,沒想到今晚苗嘉顏怎麼這麼出息。
“乾什麼了你,沒看清。”陳潮故意說。
苗嘉顏已經又把被子扯了回來,擋著半張臉,笑著說:“沒看清也沒有了。”
陳潮讓他再來一遍。
苗嘉顏搖頭,說:“你快睡覺吧潮哥,明天你還得早起出門。”
陳潮讓他這一下給“啵”得心都亂了,趴在自己胳膊上,叫了聲“老婆”。
苗嘉顏乖乖地“哎”了聲。
陳潮隻是想叫他一聲,也並沒有什麼話想說。
住處又冷又潮,陳潮夏天傷了韌帶,白天如果走多了晚上會腳腕疼。
床上信號差,也沒法繼續視頻,陳潮躺下之前就得掛掉,苗嘉顏聲音輕輕地說“潮哥晚安”。
陳潮這段時間就沒怎麼消停,他明明本科都還沒畢業,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事兒。章凱他哥以前是院長學生,跟陳潮也算得上是師兄弟,他今年弄了個工作室,做建築布光的,陳潮不上課不出門的時候都在他那兒。陳潮和小凱關係好,和他哥也熟。
工作室一共就六七個人,都很強。幾個人裡有一半是學建築的,還有一半學的跟建築不搭邊,是做燈具的。有時候那幾個哥忙不過來就讓陳潮幫盯現場,和施工磨。
上課,寫生,畫圖,去現場。陳潮基本沒什麼清閒的時候,他能空出時間苗嘉顏那邊也有事兒,寒假之前估計他倆都見不上麵。
苗嘉顏那盆小花一直在陳潮那兒養著,陳潮如果出門寫生時間長的話還得讓鄒逾過去給澆澆水。
這次出門前跟鄒逾說了一次,中間也說了,鄒逾答應得好好的,轉頭給忘了。
等陳潮回來小花全蔫兒了,最外麵一圈有的都已經枯了。
陳潮認真地給苗嘉顏道歉,皺著眉看著心情很差。
“沒事兒沒事兒,”苗嘉顏連忙說,“你給它澆水澆透,還能行。”
陳潮看著那花,說:“我剛才都澆了,沒什麼變化。”
“得等一會兒呢,沒那麼快。”苗嘉顏安慰他,“再說就一盆小花,沒關係。”
苗嘉顏從來也不會生氣,尤其是和陳潮。
陳潮本來晚上要出去一趟,這也沒出門,在家看著那盆花。
苗嘉顏一直在說“沒事兒”“沒關係”,好像真的不在意。陳潮不像他那麼不在意,他之前把小花照顧得可好了,按時澆水,還給兌過兩次肥。
養花苗嘉顏還是更有經驗,澆了水過兩個小時果然恢複了大半,最外麵一圈已經枯透了,陳潮隻能拿剪子都給剪了,還剪掉了那些枯掉的葉子。
本來生機勃勃一盆小花,這會兒看著稀稀落落的,沒什麼生氣了。
“沒關係潮哥,”苗嘉顏安慰他,“慢慢養還能養回來,這個小花每個葉子上都是小骨朵。”
陳潮聽了他好多遍“沒關係”,這會兒垂著眼睛問:“為什麼沒關係?”
苗嘉顏看著他:“嗯?”
“我把你的花養壞了你不在乎嗎?”陳潮摸了摸一片小葉子,又問。
“我沒……”苗嘉顏頓了下,接著說,“……沒不在乎。”
“那你怎麼不生氣啊?”陳潮看著他說。
苗嘉顏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並沒有那麼不在意。
陳潮拍給他看,苗嘉顏當時就心疼極了,那是陳潮給他買的花。
苗嘉顏小心地問:“你生氣了嗎,潮哥?”
“我沒有。”陳潮說,“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生氣,或者把你的情緒表達得更直接。”
苗嘉顏到了這時候就不會說話,隻能安靜地看著陳潮。
陳潮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過了會兒說:“老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