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潮洗漱時就把手機擺在架子上,苗嘉顏一直沒動,就坐在棚裡陪他。小員工離開之前幫他開了燈,苗嘉顏一個人坐在一個空蕩蕩隻有花的棚裡,除了手機裡的聲音之外到處都很安靜。
“怎麼還沒回家?晚上吃什麼?”陳潮問。
“等會兒,不著急。”苗嘉顏回答說,“奶奶給我留了飯,一會兒回去吃。”
“那跟我一起走吧,我去學校,你回家。”陳潮看見他穿著短褲,說他,“幾月了還穿短褲?這邊有長褲嗎?”
“有,我早上穿長褲來的,直播之前脫了,那邊熱。”苗嘉顏確實覺得冷,他摸摸自己膝蓋,說,“我等下穿了再回去。”
陳潮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苗嘉顏討好地笑笑。
去年苗嘉顏凍著一回,之後發燒兩天,高燒不退,第三天急性胰腺炎直接讓小王給整醫院去了。
那次苗嘉顏病得很重,住了一周多的院,那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住院,小苗兒從小就皮實著呢。胰腺炎很遭罪,疼得把膽汁都吐出來,陳潮在視頻裡看著他明顯就是不對勁,苗嘉顏偏什麼都不說。
陳潮沒說就飛了回來,一推開病房門,看見苗嘉顏正坐在病床上曲著腿,一隻手吊著針,另一隻手拿手機回著消息。病號服寬寬鬆鬆,顯得苗嘉顏那麼單薄。
苗嘉顏當時一抬頭看見陳潮完全嚇傻了,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眼神裡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沒想到生個病會把陳潮折騰回來,陳潮那段時間忙得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他哪有時間回來。
苗嘉顏以前冬天就經常隻穿個小棉衣,他從小在家裡就那樣,習慣了,陳潮也不管他。從那次之後他要是穿得少了陳潮會說他,比如現在陳潮就是真的在瞪他。
苗嘉顏心想偶然事件並不能說明我不扛凍了,當然他並不敢真的說出來。
還沒等苗嘉顏回家,直播間的事兒薑尋就已經知道了。
雖然苗嘉顏已經儘力安撫,還是有不少護著他的粉絲去大墨那邊罵人了。不過數量並不多,還有很多自己人過去讓閉麥不讓噴的,所以也沒鬨起來。
“還真不見得是大墨那邊的人,誰知道哪個鬼背後搞的一手,等著兩頭罵起來看笑話呢。”薑尋罵了兩句,說,“大墨他們就是想蹭,不想真撕破臉,真這麼整容易把他自己作死。”
等著看苗嘉顏笑話的人多了,有點什麼事兒都有人想踩一腳,沒事兒那就搞點事兒出來踩踩。
薑尋安慰他:“隨他們去,不用看他們噴,網線一拔滾他媽的,當你的農民企業家去。”
“農民企業家”讓苗嘉顏笑出來:“我知道,沒事兒,哥。”
苗嘉顏還真斷了半個月網,安安心心當他的農民企業家。
本來不算多大個事兒,隻要他們這邊穩住不說話就鬨不大。苗嘉顏現在就是維持人氣,他現在心思更多的還是在基地這兒,真有天網絡待不下去了他就安心種花。
可人畢竟不是動物,苗嘉顏就是再怎麼不在意,他也不能真跟沒看過那些肮臟的言論一樣,內心真的毫無波動。
沒來由的惡意會讓人透不過氣,苗嘉顏對這些非常熟悉。
陳潮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苗嘉顏的一場直播,陳潮早上起來當背景音聽,低頭隨意看了眼公屏,亂糟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東西。他皺著眉看了會兒,越看眉皺得越深。
他關了水龍頭,站在那兒看了好半天手機,沉默著搜。
苗嘉顏不知道陳潮是不是在聽,平時這個時間陳潮應該已經出門了。他沒提關於這個的話題,隻說養花的事兒,教她們怎麼扡插。
公屏上還有在罵人的,苗嘉顏掃到幾眼,小員工已經在那邊清人了。
—花掀子今晚在誰的床上?
—你經紀人c得爽還是大墨c得爽?
陳潮電話撥過來的時候,苗嘉顏滿手都是土。
苗嘉顏把電話掛了,用旁邊的小抹布擦擦手,發消息說:在直播呢呀。
陳潮又打了遍電話,苗嘉顏猶豫了下,還是沒敢接。
低頭問:怎麼了,潮哥?
陳潮:你怎麼不說?
苗嘉顏知道他還是看見了,快速地回:就亂七八糟的不開心事情,沒什麼意義的。
陳潮給他發語音消息,苗家顏轉成文字看:所以你和我說話都得篩一遍?挑有意義的說?
苗嘉顏開著直播不能一直看手機,隻能說: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你彆生氣。
把手上剛才剪了一半的扡插弄完,苗嘉顏又說了幾句就下去了。
他手都沒來得及洗,去給陳潮打電話。
陳潮接起電話,低低地“嗯”了聲。
苗嘉顏不想他生氣,開口先道歉。
陳潮說:“我才知道你一直捂著我耳朵。”
苗嘉顏忙說:“我沒有的。”
陳潮:“什麼是我應該知道的,什麼是我不應該知道的,你的標準是什麼?”
他已經很生氣了,苗嘉顏聽得出來。
苗嘉顏有點慌了,還沒想好怎麼說,就聽見陳潮又說:“我當你天天都高高興興的,你現在難受都不知道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