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學之後苗嘉顏說話已經不那麼土了,這麼土的詞陳潮好久沒聽他說,現在乍一聽被他土得不行,笑了好半天:“氣質崩塌了,小網紅。”
“塌就塌,”苗嘉顏臉上拍得濕乎乎水潤潤的,摘下發帶說,“我本來就是農村的。”
“嗯,”陳潮配合地說了句,“我們可是土生土長的。”
從小陳潮就嫌他土,苗嘉顏也不覺得有什麼,小時候他土得坦坦蕩蕩的。
今天陳潮像是挺高興,苗嘉顏也跟著開心了不少,剛想問他今天忙不忙,聽見陳潮說:“你收拾完就睡吧,我得回去接著磨了。”
苗嘉顏問:“今天忙嗎?”
“忙。”陳潮說。
苗嘉顏於是說:“那你也去休息會兒,下午喝杯咖啡。”
“好,”陳潮笑笑,“知道了。”
陳潮明明沒有生氣,語氣都正常,也笑嗬嗬的。可苗嘉顏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他們像是沒有之前親近了。
到了陳潮那邊的晚上,苗嘉顏聽著他洗完澡,又把今天穿的衣服都洗了。陳潮把手機放在架子上,苗嘉顏戴著耳機和他視頻。
陳潮剛回來不久,累得從洗手間出來就直接躺下了。
“室友回來了嗎?”苗嘉顏問。
“早睡了。”陳潮說。
兩個室友都是中國學生,有一個跟陳潮同專業,另外一個室友是這個室友的高中同學,他們仨合租一個三室三衛的公寓。陳廣達本來想讓陳潮自己租一個,陳潮嫌貴。這邊房租貴得頭疼,陳潮覺得浪費。
“今天累嗎?”苗嘉顏小聲問。
陳潮回答說:“煩。”
“怎麼了呀?”苗嘉顏看著他,“又吵架了嗎?”
陳潮閉上眼睛,隻說:“沒事兒。”
他顯然什麼都沒想說,沒跟以前似的說些什麼等著苗嘉顏哄。
陳潮洗完澡就直接光著上身躺下了,沒有穿睡衣。他那邊窗戶還開著,能聽見風把桌子上的書頁吹得嘩啦啦的。
“潮哥……”苗嘉顏輕聲叫他,“彆睡,你起來去把窗戶關上。”
陳潮沒動,含糊著說:“不想動。”
“這麼吹一宿不行啊,”苗嘉顏說,“你那兒好像風挺大呢。”
陳潮“唔”了聲,翻身起來去把窗戶關上了。
再回來躺下就沒閉眼,而是睜著眼睛看手機裡的苗嘉顏。
苗嘉顏那邊是個大晴天,他不知道在哪兒坐著,頭頂的天湛藍湛藍的,一片雲彩都沒有,乾淨透亮。
他見陳潮沒睡,猶豫了下,小聲問:“潮哥,你是不是還跟我生氣?”
陳潮像是不明白:“嗯?”
苗嘉顏頓了一下說:“你好像……不願意和我說話了。”
陳潮說:“哪來的結論。”
苗嘉顏自己琢磨出來的結論,能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讓他細致地跟陳潮講講自己說不出口的小心思,他也講不出來。
其實他說得並不準確,陳潮沒不願意和他說話,就是不像之前那樣什麼都說。
苗嘉顏胳膊搭在自己曲起來的膝蓋上,臉又枕著胳膊,問陳潮:“你不是原諒我了嗎,潮哥?”
陳潮說“是啊”,又說:“沒和你生氣麼不是。”
苗嘉顏又問:“那你怎麼不和我說了……”
陳潮反問:“說什麼?說我為什麼煩?”
苗嘉顏說“嗯嗯”。
陳潮說:“以後你說一次我說一次,要不就誰都彆說。”
苗嘉顏抿了抿唇,把臉扣在自己胳膊上。
陳潮笑了聲,說:“裝可憐也沒用,我鐵石心腸。彆跟我在這兒雙標,苗嘉顏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