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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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天陰沉了多日,未見陽光卻又不見雪,終是在臘月二十七這夜,天降大雪。

元京城裡人來人往,都在為著將至的年關做準備。然,這承恩侯府柳家卻高懸了白綾,一派治喪景象。

大堂中央擺一副上好壽木,沈清晏一身孝服跪於堂下,她掬起一捧黍稷梗投入火盆看著那或明或暗的火光。

這棺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外祖母,那個自小親自教導她,視她如珍如寶般的人。

可她卻連最後一程都未能送她,她合該是最先知曉這個消息的人,卻偏偏被瞞到了最後。

沈清晏的外祖母是這大稽承恩侯府的老夫人,是大稽秦國公府唯一的嫡女。

秦國公府是武將世家,沈清晏的外祖母在閨中之時便是提槍能戰的女中豪傑。幾十年前大稽邊界風雨飄零之時,她也是領兵為將獨守邊關之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出身顯赫身負戰功的女將軍,卻在垂暮之年悄無聲息地死去,死得何其突兀。

“這大年二十七的,怎麼就偏偏挑這個時候死,早死晚死的也不知道避開。”

語氣中滿是厭惡。

“老太太身子不妥已經好些日子,雖說生死難料,可這大年下的辦白事,當真晦氣。”另一個也接上了嘴。

“就算是老侯爺的原配夫人又如何,膝下無子又不是咱們現在侯爺的親娘,死了連個守靈的人都沒有,隻留了那麼一個賠錢貨跪著。”那丫頭的聲音又提了提,顯然是不怕有人聽到。

“你小聲些,她到底還是有個表姑娘的身份在,就算無家無傍,好歹還喘著氣呢。”

這倆丫頭走到了堂外頭,掩著笑了又笑,道:“是啊,就隻剩下喘氣了。”說罷,便掃了掃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們說得沒有錯,沈清晏自打來到這承恩侯府便是過於無用了些。

她聽從外祖母的教導,事事藏拙從不在外人麵前顯山露水,隻把自己當成個受氣包一般做小伏低。

她的阿娘是這柳老夫人唯一的女兒,原是這承恩侯府裡頭唯一的嫡出血脈。

多年以前當時還是在室女的柳老夫人秦氏,得蒙聖恩賜婚於老承恩侯柳侯爺,婚後不久她便產下一女,此後多年再未有所出。

老承恩侯早年有一侍女一直伺候在旁,柳老夫人也是看在眼中的,便作主抬了她的身份讓她當了個良妾。

那妾室不久後就給老承恩侯產下了一個兒子,那人便是如今的承恩侯了。

柳老夫人非現下承恩侯的親母,但也憐他對生母一片孝心,即便他記名在嫡母名下,亦從未阻攔他們母子之間的親情。

也許是彼時柳老夫人與老承恩侯皆一心撲在旁處,對現任承恩侯的教養一事一直皆是由他的生母來教導。

也不知是這承恩侯天資不行,還是自小多有寵溺,身為柳家唯一的男丁在年方十歲之時卻連上個馬背都需要三四個人來扶。

彼時邊關戰事吃緊老承恩侯也戰死沙場,那妾室聞得消息日日以淚洗麵,不多時就身心鬱結,沒熬多久也病故了。

之後這小侯爺便隻能由嫡母來教養。隻是那時他已然十二歲,就算柳老夫人再如何費心教導,一切都已經晚了些。

若不然,他也不至於如今隻空有爵位蔭官罷了。

白鷺聽了那幾名丫頭的話心下覺得著實氣人,起身便要將這二人好生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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