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府,當真是汙糟。你怎麼不同我說?”徐衍也著實氣氛,老太太剛走,就一個兩個全都欺負到跟前了。
沈清晏不以為意:“我都要走了,他們也鬨不了幾日了。再說,你覺著我這位二表哥是有膽到秦國公府提親呢,還是有膽到徐家舅舅跟前求娶?”
徐衍算是明白了,隻要她還在京中,這柳家的人就不會消停,走了也好。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關照’柳二少。”
“好,那雩娘先行謝過衍哥哥。”
燭架上滿是燭火光芒,讓這清冷偏殿生生比外頭暖上幾分。
殿門大開,偶有寒風入內,讓人一陣清明,連著燭架上的燭火都隨之搖曳跳動。
沈清晏一身素服,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偶有燈花炸裂的聲音,伴著誦經聲,讓人心中生出幾分安定。
白鷺急急行來,站在殿外拂去衣衫上沾著的雨水。近些日子也不知為何,整個元京城都被層層濕氣所籠罩,不是下雪,便是落雨。
柳家的人明明各有仆人,卻總是差寺中僧人來找自己,事情又多是些雞毛蒜皮之事,著實厭惡。
白鷺將衣衫都整理好,這才入內站到一旁。
“這次是找不著柴燒水,還是找不著我那大表姐的珠花了?”沈清晏依舊跪著,聲音不高,像是失了力氣。
白鷺搖頭:“這次更絕。”她獻寶似地跳到沈清晏身側:“說是二少爺找不著他那隻雀鳥了,尋思著我身手好,讓我給他逮回來。”白鷺神情並貌。
沈清晏歎氣。
“我看他就挺像鳥的,還像一隻沒腦的麻雀。”想起柳二少的那副嘴臉,白鷺就想像逮麻雀一樣把他關進籠子蓋上布,讓他再也不能作妖。
“算了,今日之後,咱們就帶上容姑姑一道去越州,他們愛怎麼鬨便鬨去。”想著這幾日就要離開,沈清晏也懶得理會柳家這幫家夥。
白鷺點頭,見她麵色慘白,連著指甲處都帶著微紫,擔憂道:“姑娘,不如休息一下,進點吃食?”
依著禮製,這跪經時不得進水米,柳家人又言明了得跪上一個日夜,著實讓白鷺擔心。沈清晏這身子一到寒冬就終日覺得冷,即便懷中抱著手爐,也未能讓她覺著身子暖和。
沈清晏搖了搖頭,這算是在京中最後一次替柳老夫人跪經了,該守的禮製還是得守。
“姑娘,隔壁那幾個全都坐在殿裡頭喝茶吃東西,你就隻喝點水罷了,老夫人不會怪你的。”
白鷺知曉柳家人不會真心為老夫人跪經,卻非要鬨上這麼一出,還讓家中子女都來寺裡,擺明了就是拿捏沈清晏看重柳老夫人罷了。
“她們跟外祖母又沒有血緣關係。”沈清晏一語道破,有一個並不尊重柳老夫人的侯爺在,上梁不正,下頭的子女裡,能有幾個好的?“大表兄呢?”
“大公子倒是跪著誦經呢。”細數柳府上下,也就隻有這個柳家長子還顧念著情分了。
沈清晏不再說話,隻是低聲誦經。
雨勢漸大,簷上的雨水滴在石板上,濺起水坑蕩出漣漪。鳥雀在簷下鳴唱,燈花炸響,伴著晨鐘暮鼓,時間在這裡悄悄流逝。
外頭鼓聲響起,山中夜幕伴著寒冬雨水,放眼之處皆是漆黑一片。
簷角的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