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 / 2)

容月失了力氣,覺得一切都開始變冷,眼前再看不到彆的。往昔的畫麵不停閃過,她似乎看到從前在秦國公府的日子,秦汐坐在樹上摘果子。

她應當是想要喚秦汐的名字,隻是動不了了,她看不清沈清晏的容貌,可幼時秦汐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她看到秦汐跨馬而立,嘴上叼了片竹葉在向她招手。

她明白,是秦汐來接她了。

眼睛終是褪去了色彩,抬起的手,失力落下。

沈清晏撕心裂肺:“姑姑!”

她用力搖著容月的身子,不管是不是會弄痛她,隻要她睜開眼睛,隻要她能睜開眼睛。“姑姑,你醒醒,雩娘給你做,你最喜歡的油炸團子吃,再也不攔著你了。”

“姑姑,你醒醒,你醒了,咱們就去越州,再也不回來了。”

“姑姑,雩娘聽話,不問了,你醒醒好嗎?”

“姑姑,雩娘會學弓馬,你醒醒,醒過來教我好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在這天地間,唯一回答她的隻有雨聲。

雨水拍打著她的臉頰,她的眼睛通紅,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瞧些什麼,隻是一直看著前頭,像是在等什麼人回來。

蕭恕蹲下身子,噪音輕柔:“她走了。”輕飄飄的三個字,卻像一把利刃紮在她心頭。

她沒有瞧見秦汐死時的模樣,待她知道之時,秦汐已經被人收殮妥當。

可容月,是死在她跟前的,是為她而死的。

她似乎還能聽到容月的聲音,她佯裝生氣的模樣,她輕搖羅扇的模樣,每一個畫麵,沈清晏都記得清楚。

她還記得她要喊容月姑姑,容月不許,柳老夫人卻笑著幫腔,說著隻要她開心,怎麼著都行。在這世上陪她最長的兩個長者,都不在了。

雨停了,沈清晏卻抱著容月的屍身不肯鬆開。蕭恕便這樣陪著她,沒有勸解,沒有催促。她還不能接受這件事,而他,在等她接受。

“姑娘!”白鷺的聲響漸漸將她拉了回來。“姑娘!”白鷺滿身傷痕跪在她身側。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前麵,然後,她張開口,一字一句:“把十一找回來。”

白鷺點頭。

“我要你親自去。”

沒了秦汐,沒了容月,她不能再失去白鷺跟十一了。既然她回不去,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寒冬臘月,雨後的濕氣遍布全城。

妙手堂的正堂之內,一個男子正在給另一男子把著脈。

“雲神醫,你說我這頑疾,這還有法子治嗎?”來求藥的是個二、三十歲的男子,那男子生得身量高大,麵色紅潤,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個身患頑疾之輩。

雲鵠摸著下巴半晌,道:“兄台,放屁這事,不是病,沒藥醫,你少吃多餐吧。”

他戴著白色麵具,麵具的左眼下,刻著兩個小字——雲鵠。

雲鵠出自江湖素問穀一派。

這素問穀分為南北二穀,南穀注生,北穀注死。素問穀南穀隻救不殺,北穀隻殺不救,雖為一門,行事卻南轅北轍。

南白羽,北黑雲。說的就是他們。

北黑雲,指的便是以黑石所鑄的麵具,形狀多以雲紋裝飾。而這南白羽,便是指以白玉雕成鳳羽的麵具。

這是他們一派的規矩,同門之人不得結親,不得以真麵目示人。入了素問穀,便是要依著素問穀的排輩重新定名字。

雲鵠拜師時便覺得這規矩忒有病,明擺了不就是不讓同門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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