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王爺聞言,出聲謝過,又道:“聖上,不如先行開席,這丫頭被慣壞了,不必等她。”
既然承宣王如此說著,景帝便讓人開席,傳召樂人舞者,入殿助興。
樂聲悠揚,紅衣起舞。
席上坐著的人紛紛進食飲酒,相互閒聊。
沈清晏這才尋著機會,偷偷朝主座之上看去,隻可惜汪貴妃的椅子跟前懸著一道紗簾,將她整個身子遮了起來。
而沈清晏又坐得遠了些,一眼望過去隻能看得著一個人影,卻不知道她容貌幾何。
她微歎了口氣。這好不容易能進宮,卻依舊不知道這汪貴妃是何容貌。
徐徽寧扁著嘴小聲道:“還不就是去挑些個花枝過來,待行過一輪歌舞,她再來壓個軸,跳上一出。每每皆是如此,沒個半點新意。”
“姐姐方才還說,萬事都有你,怎還這般直言不諱?畢竟是宮中,仔細傳到郡主耳中。”沈清晏笑著將一碟子梅子凍糕朝她跟前移了移,又道:“少言,多吃。”
徐徽寧略應了聲,這便飲茶觀舞。今夜,她可是答應了自家父兄,必不能同蕭如月再起爭端,以免將沈清晏也一道拉下水去。
她嘴角噙笑,抬頭看著舞姬曼妙的身姿,試圖將自己融入這紙醉金迷的色彩之中。
她們完舞完一曲,隨後便又換了一群舞者,繼續獻舞下一隻。
又是一曲舞罷,殿外傳來了一個銀鈴般的笑聲:“皇伯伯,貴妃,你們都不等如月嗎?”
沈清晏移過視線,一個紫色衣裙的少女便小跑著入內。她一身淺紫廣袖衣衫,懷中抱著一束芍藥,眼神明亮。“如月要不高興的。”說罷,還噘起了小嘴。
汪貴妃笑意更濃:“喲,咱們的小郡主生氣了。”
景帝亦出聲:“你這小丫頭,朕如何知曉你要磨到何時。”
蕭如月歪了歪頭,解釋道:“如月去替娘娘準備禮物了嘛。”說罷,直接行至主位旁,將芍藥遞給汪貴妃。“貴妃且稍等,如月還有禮物給獻上。”
沈清晏想,這位如月郡主確實深受喜愛。想來是這宮中遍地皆是君臣之禮,陰謀詭計,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又有誰會不疼愛呢?
她這般想著,一個琴師已經懷抱著一架古琴入內,他上前行禮之後便坐到左近位置上,將琴搬到自己腿上。
蕭如月抽出一支芍藥,隨即又走到了殿堂中央。
琴師指尖拔動,琴聲便自他指尖傾瀉而出,如鳴佩環,不絕於耳。
如月郡主便這般婆娑起舞。
她長袖擺動,衣袂飄飄,手中芍藥隨著她的身姿起伏擺動。
原來,這位郡主不但騎術好,舞姿也是不凡。
沈清晏未曾見過旁人起舞,隻覺著如月郡主舞姿曼妙不輸方才舞者。可剛思及此,她便又暗自竊喜,幸而她方才不是在回話,若不然便又是一樁事端。
一曲舞罷,景帝與汪貴妃皆是歡喜,又賞賜了好些珍寶給如月郡主。
這如月郡主已然得了赴宴眾人的青睞,隨後便是入坐吃席,幾個臨得近些的男子相互談論些詩詞雅文,幾家女眷圍著說笑。
宮人們都立於後側隨侍,沈清晏側著身同徐徽寧一道吃茶相談,一時間倒是拂去了她些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