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綠支著下巴,朝講台上看去。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遙遙相撞。
江懸辭眸色頓了一下,然後直直朝著許綠走來。
*
許綠沒想到,江懸辭是燕清大學的學生,還是美院的風雲人物。
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他“懸一”的身份。
她手裡拿著一支紅色的玫瑰。
眼睛看向窗外,眉間似乎帶著惆悵。
是,她在想她那一堆尚未看完的書。
短發終於長成了稍長的發,至少到肩頭了。
蓬鬆,微微卷起。
微微一動,便是有些浪漫的弧度。
“請看我。”
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傳入耳朵,許綠轉了個身。
江懸辭露出了一個微笑,似乎在蠱惑人。黑框眼鏡不知什麼時候摘了下來。
“好,就這樣,辛苦了。”溫柔又禮貌的語氣。
袖口微微挽起,他捏著畫筆的手乾淨、漂亮。
淡青色的脈絡從手背一直蔓延到袖口中,黑色顯得他的皮膚很白。黑發也是。
有時,看人作畫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
離第二節課結束約摸還剩半節課的時候――
許綠和兩幅畫同時上了講台。
陳嘉怡很厲害,把她畫得很生動,但可惜的是,和她作對比的人是江懸辭。
一個將色彩和風格運用到極致的男人。
許綠回頭看了一眼。
和畫裡的自己有了一秒鐘的對視。
濃烈的色彩,但是格局卻很清晰。
並非細膩的勾勒,但她的神態,卻莫名生動。
許綠覺得好看,可教室裡的學生們覺得驚豔。
大約是構圖和色彩都太過厲害,一時間居然沒人講話。
另一種層麵,當畫裡的人和被畫的人站在一起,這種衝擊感更強。
因為許綠本身就是那一類給人衝擊的女孩。
站在最後排的江懸辭正安靜地看著許綠。
偶爾才會看他自己畫的那副畫。
*
這次和江懸辭的偶遇,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
由於下午她還有課,所以連和江懸辭多聊一會兒的時間也沒有。
之後她便又重新開始了一段較為孤獨的日子。
那一大堆看似永遠也看不完的書是她的主要任務。
她的次要任務是寫,搞計算機副業,以及抽空去訓練營練英雄。
直播都暫時被擱置了。
不過許綠在這個過程中,卻也得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滿足感。
幾乎每天都是在複刻前一天的作息,但接收的內容都是不一樣的。
沒人能約她出門。
普通人的大一是參加各種社團和活動,認識新的朋友,而許綠的大一是待在宿舍、上課、回宿舍。
因為不常常在大家麵前露麵,許綠這個名字逐漸被人遺忘。
隻有陳默知道,她隨手建立的一個網站,現在已經“勢頭猛烈”,在以一個極其恐怖的速度壯大著。
而她的《幸存者》,如今訂閱量已經到達了一個恐怖的水平。
至於所謂的“秋季賽”冠軍頭銜,對許綠而言好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榮譽。
因為回到京都之後,她拒絕了一切網絡和現實的采訪。
*
兩個月之後,一篇紙質論文被帶到了陳老的辦公室。
厚厚的一疊,就連陳教授也嚇了一跳。
他翻看著,眉頭舒展看來,他的表情從疑惑到驚訝再到難以置信。
“這是你寫的嗎?”
許綠:“是的,您說有個課題……”
許綠就在不遠處站著,氣質斯文,表情平靜平靜再平靜。
和倆月前來陳教授辦公室看到那一大堆書的表情彆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