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聽母親說了這麼多,獨獨不提退親的事,心中越來越涼。
她掙紮道:“娘,表哥答應我,等他來年高中,就來您麵前提親。您能不能,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是門第不高,可也是您的娘家啊!”
李大夫人被她戳中痛處,麵色一冷,語氣變得嚴厲:“臻兒,高門嫁女低門娶婦的道理,我記得跟你們姐妹講過多次。退親?你以為林家是什麼人,讓你想結就結,想退就退?你也彆恨我棒打鴛鴦,就說你表哥,他若真心娶你,今日就不會明知府裡來客還要輕薄於你。”
“表哥不是那樣的人……”
李臻想要為表哥說話,剛開了口,就被母親打斷。
“我看在都是親戚的份上,讓他借住家中,還讓他去族學讀書,他就是這樣報答李家的?從明日起,就讓他滾回家去。”
李大夫人此時恨極了自己兄嫂,若非他們攛掇爹娘來李府鬨事,她怎會讓那畜生住在家中,一時不慎還害了自己的女兒。
“臻兒,你當科舉很好考嗎?你表哥在族學裡,也是個吊車尾的成績;你親哥之前在府學數一數二,娘都日夜擔心他能不能在下一科高中。什麼高中後提親,也就騙騙你這種閨中少女。”
李臻猶自不信,聽母親貶低情郎,更是心如刀絞。
“娘,我不願享什麼富貴,也不在意表哥能不能有出息,我隻想與表哥做一對最平常的夫妻。您就成全我們吧……”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大夫人看得心疼,卻也隻能硬下心腸。
“你自小錦衣玉食,享儘了富貴,哪裡懂得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你嫁了表哥,最多是個富戶娘子,守著祖輩的基業坐吃山空,怎麼比得上林家少奶奶風光?你說兩情相悅,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男人的情意才是最不重要的。你爹一房一房往屋裡抬小妾,我還不是照樣過得滋潤?”
李臻被她駁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這一刻的母親竟是如此的陌生。
難道自己的心意,當真一點也不重要嗎?難道她就該為了所謂的富貴,拋棄自己的真心,做個穿金帶銀卻渾渾噩噩的空殼人嗎?
“夫人。”
漱玉敲門進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在李大夫人耳邊低語:“表少爺說要見您,他還說……四娘子已經是他的人了。”
李大夫人指甲深深掐入肉中,問道:“周圍可有其他人聽見?”
“隻有我與何管事在,那蛇無毒,早早打發走了劉大夫。”
李臻聽到表哥無事,眼神中又有了神采。
李大夫人厲聲問道:“臻兒,你如實回答,你和你表哥到底有沒有……”
她心中一酸,再也說不下去,扶住漱玉的手,吩咐道:“堵住他的嘴帶進來,我倒要看看,他還想做什麼!”
唐平被幾個小廝壓進院中,李大夫人隻留下漱玉和李臻,冷冷地盯著形容狼狽的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