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還未病愈,氣力不如從前。”
鄧相笑了起來:“我上次打你,還是三年前了,人老了,氣力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他眯眼看了看並不刺眼的太陽,緩聲道:“你與東宮素無交集,此時貿然前往,得到的會是什麼評價?”
不等鄧玄籍回答,徑自說了下去:“衝動,耽於女色,難成大事。”
每說一個詞,就有一拐杖落到鄧玄籍背上。
“皇帝,乃至下一任帝王,都不會把你看成心腹;而彆有用心的人,也會知道沈姑娘是你的軟肋,從此置她於更危險的境地。”
“我這樣替你一一剖開利害,你還要去找她嗎?”
鄧相說了許多話,有些微微氣喘,一手扶樹,雙目直直看著鄧玄籍的眼睛。
“阿嶠她……若不是遇到我,決不會卷入這些事端,於公於私,我都不能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鄧相輕輕笑了笑:“那位小娘子,可比你還要能折騰。你大可先去太醫署,找張醫令打探情況。”
*
沈嶠被“請”上東宮的馬車,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就要幫她拿著藥箱,卻被輕輕避開。
“沈大夫,”那人突然變得好說話起來,“剛才多有得罪。實在是人多眼雜,不好說話。”
沈嶠勉強笑笑,抬頭看他:“那如今可以說話了嗎?”
“敝姓趙,如今在詹事府做錄事。”他仿佛沒看出來沈嶠的冷淡,“小娘子隻需知道,你受人舉薦,太子殿下要請你幫個忙。”
“我聽聞,中書侍郎韋大人,年輕時誌在山水,陛下聞其賢名,曾三次征辟,韋大人均是托辭不就。直到十年前,才出山入仕,如今君臣相和,被傳為一段佳話。”
趙錄事臉上一紅,這小娘子還真是膽大,又能言善辯,她這是暗指太子殿下的不夠禮賢下士,比不上當今天子!
沈嶠隻是輕輕一刺,並不會糾著不放,見他尷尬,衝他一笑道:“不知是何人在太子殿下麵前舉薦我?知遇之恩,我得牢牢記在心中才是。”
趙錄事嗬嗬笑了兩聲:“沈大夫是有才之人,太子隻怪張醫令藏著掖著,若非底下人說起,還不知太醫署有您這樣身懷絕技的人。”
這算是明示她並非張醫令等人情急之下推她出來。
他也發覺,這個小娘子是十足的聰明人,不僅沒有絲毫慌亂,還在片刻間就理清楚了他們的來意,想到必然是有眾太醫解決不了的麻煩,才有人在太子麵前提到了她。
馬車疾馳,卻繞過宮城繼續向北。
沈嶠想要拉開車簾,趙錄事提劍按住,搖了搖頭。
又行了將近一刻,馬車才逐漸變緩,待到下車,沈嶠發現此處已經到了山腳,似乎是一間獵場。
立馬有內侍快步走來接應,看見趙錄事,又往沈嶠身上看了一眼,問到:“這位就是長於瘍科的那位沈大夫?”
趙錄事點頭:“不錯。”
內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