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丸能夠通過無線電捕捉他的呼吸聲，“你睡不著呀？因為保送所以可以熬夜了嗎？”
霍齊側了側身，讓自己麵對著她家的那扇窗戶，聲音有些模糊地道：“在想友情怎麼變質。”
丸丸猛地睜大眼睛：“？”
霍齊：“睡了。”
他果斷掐斷通信，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拉過深灰色的薄被蓋過腦袋。
丸丸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許久，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睡不著了。
是不是龍族上了岸都這樣？
丸丸記得自己不是第一次上岸了呀，以前不會這樣的。
*
霍齊改變主意向學校申請周一到周五早上到校學習，下午離開，周六日不參加學校的補習，學校欣然同意了。
丸丸覺得齊齊哥哥沒有這個必要的，哪怕隻有她一個人，她照樣能好好在學校裡學習下去的。
丸丸也確實做到了。
等到校服下發下來，丸丸已經和班上的同學們打成了一片。
這個時候的同學其實並沒有那麼多壞心思，去食堂叫她，買了好吃的零食也要分享給丸丸，大家玩得很不錯。
同學們也很喜歡丸丸這個新同學，不僅成績好，而且長得漂亮，還沒有什麼架子。
關鍵是——
她哥哥好帥啊！
前幾天周末她哥哥來校門口接她回家呢，引得好多學生妹妹頻頻盯著。
隻是後來又來了一個漂亮的姐姐，讓人有些泄氣。
此時大家夥圍在一起查看這一次周考的成績排名。
一旁有個戴著厚厚眼鏡的男孩子哭得不能自已，小胖哥吳程嘖嘖兩聲，搖著頭道：“我還以為霍齊保送了，那萬年老二應該能霸榜第一了，結果又來了個丸丸，我看那小子高中三年都洗不掉‘萬年老二’這個頭銜了。”
丸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那個第二名男孩子，“你還好嗎？”
那男孩子哭唧唧跑了。
“丸丸，呐請你吃點薯片，這個口味的好吃。”一個身形高挑的女生笑著走過來，遞給她一包薯片。
“謝謝甜甜。”
丸丸當然還記得她，當初幼兒園草莓班的小公主，每天最喜歡穿公主裙，人人都說她嬌氣得很。誰知道人家現在是國家遊泳隊的？
前幾天才回學校上課。
田甜記憶力比吳程好，她模糊間記得丸丸，她的遊泳好像也是丸丸教她的，所以對丸丸一直都很有好感。
程程和他們是青梅竹馬，本來就和田甜霍齊是好友，一瞧這情況就不樂意了：“怎麼沒我的？”
田甜扔給他一包辣條，拉著丸丸回座位去，還道：“你喜歡的奧爾良雞翅口味的沒有了，我就沒買。”
丸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田甜和吳程是同桌，她旁邊的座位空空蕩蕩的，隻有課桌上放著幾本書。
霍齊下午是不來上課的，所以他位置是空的。
丸丸撕開了薯片包裝，側著身和甜甜對著吃薯片。
程程在一旁訂正試卷，吃著辣條還唉聲歎氣道：“果然啊，人和人是不同的，這沒多久就要高考了，學霸呢無懼考試，某遊泳健將也能輕鬆進大學，隻有我還要考試，考不好就要出國鍍金。”
程程看著她們兩人在那裡互喂薯片，咽著口水道：“也給我喂一個吧。”
田甜移開目光立刻躲開，“我，我才不要。”
吳程用手肘捅田甜，故意怪聲怪氣道：“大家都是朋友嘛，喂我一片怎麼了？這麼小氣啊？喂人家嘛，喂嘛。”
見兩人僵持，田甜還被吳程氣得不輕，丸丸想了想，故意從薯片袋裡取出一片薯片朝程程嘴邊送過去，笑著解圍道：“我也是你朋友啊，要不我喂你吧。”
程程差點跳起來，一道藍白相間的高大身影走過來，手撐在課桌上，低頭一口咬走她手裡的薯片。
“喂我就行了。”
丸丸仰著頭，少年撐著手立在她桌邊，垂眸間和她目光相接，他咀嚼著那薯片，隻是神色間有些冷清，臉色不佳。
“你不是下午不上課嗎？”丸丸忙問道。
霍齊朝外麵走去，扔下一句：“回來坐坐。”
他忙得很，他的潛艇項目已經到了尾聲，每天下午都被安排得滿滿的，怎麼會這個時候跑回來？
吳程指了指霍齊的背影，用口型對丸丸道：“他生氣了。”
生氣啦？
丸丸懵了會兒，趕緊拿起薯片袋子追出去。
霍齊朝學校公布周考成績的公告欄走過去，果然看到丸丸的大名林瓏又和前幾次一樣，在周考月考模擬考全排在第一名的位置，鬆了一口氣。
“齊齊哥哥，你剛才看錯了，我隻是想給甜甜和程程解圍，誰讓他一直怪聲怪氣跟甜甜說話。”丸丸追出來衝霍齊道。
霍齊的目光從公告欄上收了回來，朝外麵走去。
他瞥了眼她手裡隻剩下三分之一的薯片袋子：“你喂了他多少薯片？”
丸丸忙道：“我還沒喂呢，其餘都是我吃了的！”
“剩下的給我吃吧。”霍齊又道。
成啊，他們從小就喜歡分享著東西吃，丸丸還記得他們一起去雪國旅遊，被嗷嗚拉到了獵人小屋裡，也是她在冰天雪地裡找魚分享著吃呢。
丸丸大方地把薯片袋子遞給他，他看了眼笑了：“你給吳程就用手親自喂，給我就直接給個袋子？”
四周沒人，霍齊一向冷清的臉出現了可憐神色：“哎，小的時候丸丸還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現在一切都變了。”
丸丸漲紅了臉，“你之前還說友情變質呢！”
霍齊一愣，丸丸墊著腳，把僅剩的薯片一股腦塞進他嘴裡，差點沒嗆死他，然後朝遠處跑去。
霍齊連著嗆了好幾聲，目光看到丸丸遠去的背影，嚇得神色一變，大長腿朝她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拉開校服拉鏈。
“喂，你們倆乾什麼呢？這個時候不回教室在你追我趕？”教導主任推著眼鏡，在二樓朝他們喊。
霍齊用校服一把把丸丸整個人罩住，緊緊抱著她的手臂，壓根不看教導主任朝遠處的實驗樓快步跑去。
教導主任還在後麵喊：“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來到無人的實驗樓，霍齊看了看四周這才放開他的校服，看著丸丸腦袋露出的角角，道：“你這角怎麼突然出來了？你以前不這樣的。”
霍齊記得丸丸的龍角隻是在小時候無法收放自如，隻是隨著她的能力越來越強，根本不用擔心突然放出龍角和龍尾巴。
丸丸摸了摸自己的角角，有些心虛起來。
她趕緊把已經長大的龍角給收了回去。
丸丸低著頭，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我也不知道啊。”
霍齊有些擔憂，這事兒很不妙的。
畢竟丸丸林延一家當初在全球鬨出來的轟，超自然管理局用了十多年才徹底壓下去，如果丸丸再次暴露，或許又需要多年才能壓下去。
哪怕她是龍族，他也希望有一天他們倆能一起走在日光之下。
所以，不能讓人發現丸丸是龍族。
霍齊想了想道：“丸丸這幾個月表現得很，學校裡沒有人懷疑你的身份，再過幾天就要高考了，隻要結束了高考就行了。”
他或許需要跟敖深叔叔問一問，丸丸是不是能力無法自控了。可無法自控這不是混血龍才有的嗎？
他畢竟不懂他們龍族的辛秘，或許是有彆的緣由吧？
丸丸點點頭：“……嗯。”
霍齊見她收好龍角，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確定好沒有問題後，把她送回教室。
霍齊：“那你好好學，我先回項目實驗室。”
丸丸看著麵前又發下來的試卷，手指轉著中性筆，目光卻有些恍惚。
爸爸跟她說過，他是能夠自控的龍，唯一一次不自控就是遇見媽媽，長腿化成了龍尾，那傲人的龍角像破土而出的大樹。
爸爸和媽媽，她和齊齊哥哥？
田甜在後麵用手指戳了戳她：“在想什麼呢？寫作業啊。”
丸丸回過神來，應了聲，趕緊低頭寫起作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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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如約而至，來給丸丸送考的人有很多，不僅林延和明筱薇來了，周叔他們都到了。
“去蹭蹭你韓哥哥的學霸氣息，等會兒上考場直接考個750.”謝海潮在一旁慫恿道。
韓永來了，學霸光環讓很多在場的學生紛紛去擁抱握手。
丸丸蠢蠢欲時，就見霍齊從不遠處過來了。
“齊齊也來送考？”謝海潮笑問。
霍齊微微喘著氣，點點頭。
丸丸朝他伸出手：“蹭蹭齊齊哥哥被保送的學霸氣息？”
霍齊覺得丸丸是現場最不需要蹭蹭的，不過見她伸手過來，他伸出手擁住她，在她耳側輕聲道：“丸丸，加油，考後我來接你。”
丸丸也確實不需要蹭蹭學霸的氣息，她的高考進展得很順利。
兩日的高考幾乎是一眨眼就過去了，之後就是拍畢業照，同學聚會。
除了拍畢業照當天，霍齊來了，其餘時間他都在項目實驗室裡。
丸丸聽說他們研究的高科技已經下水實驗成功好幾次了，最後一次實驗霍齊會親自上。
丸丸決定在出高考成績前在家裡好好休息，這幾個月在外界上高三也確實太累了，這在水晶宮裡每天睡到自然醒，和魚蝦玩樂真的特彆幸福。
隻是……丸丸看了看手機。
又聯係不上霍齊，他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她這成天都找不到他，心裡不由有些煩悶。
好煩躁，明明大家都高考結束了，為什麼他還成天找不到人？
有魚在拉扯她的衣袖，丸丸有些迷茫：“怎麼了？”
大魚拖著她流金的衣裙，往水晶宮外帶。
“有人要來了嗎？”丸丸猜測道，“霍齊嗎？”
隻是看到外麵搖著尾巴閒適的海獸，以及那停在一邊的深海列車，丸丸覺得自己想多了。
可是為什麼拉她過來？
*
“十。”
“九。”
“……”
“一。”
在一陣嚴肅的倒計時之下，那純黑色的超能潛艇沒入海水，開始不斷下潛，漸入深海。龍鱗在操作台上，隻有龍鱗才能帶著潛水艇入新的維度找到水晶宮。
可哪怕沒有龍鱗找不到水晶宮，這項研發也引得國內重視，有了這項科研能尋到愈發多的海底資源，這項目在原有的核.能潛水艇上進行了跨越式的精進改造。
霍齊坐在操作倉內進行了緊張的操作，沒有其他人，和這些年來他乘坐深海列車來水晶宮的路線幾乎是一樣的，這條海路他走了十數年，閉著眼他都記得，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坐海獸們拉的車來。
他能夠看到水晶宮朝四周散發的光芒，看見那些異的海獸們。
海獸們後知後覺發現它們似乎失業了！
人類的潛水艇也能夠潛水很多米，但是它們的深海列車這些年接送最多的就是霍齊啊，還經常給它們送吃的，現人家隻搞了個潛水艇？想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來。
OMG！失業了，這回真的失業了！！
龐然大物的超能潛水艇在丸丸的注視下，逐漸落下。
霍齊的項目實驗成功了，他這些年一直研究的超能潛水艇成功了！
哪怕沒有深海列車，他也依舊能夠找到她，把被徹底轉化為主。
不用擔心那些海獸突然罷工，也不用等著每天早晚才會發兩班車的深海列車，戴著龍鱗他能駕駛超能潛水艇而來。
艙門打開，丸丸看著霍齊從上麵走下來，朝她一步步走來：“丸丸，沒有深海列車我也依舊能找到你。”
他笑起來朝她伸出手：“我來接你了，和我走吧。”
丸丸看著他，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原來友情在某一天真的會變質，變成未來幸福的另一種養料，從此他們的前路隻餘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