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大為不滿,這話意思豈不是嫌她跟蹤技術太差,容易被發現?
她不悅道:“你設局騙他,也不先跟我說一聲!你讓他以為你不在,好做見不得人的事,卻把我也給騙了。我當心出事,找不見你人,隻能自己出馬,一路小心跟來,又是怕跟丟了,又是怕打草驚蛇,你竟還嫌我誤事。”
顧希楨在棋盤中落下一枚最後白子,終將黑子活路斷絕,“你覺得自己誤事?”
施晚硬氣道:“當然不。”
一局勝負已定,顧希楨從棋盤中挑出黑白子,分彆放回棋簍中,他施施然道:“那便是了,能做執棋人,非要當棋子做什麼?”
施晚聞言一怔,“棋……棋子?”
他撿起一枚白子,“這枚子,作用很大,下在恰當之處,便能堵死黑子退路,也能將黑子困死局中。這是執棋人做不到的事情。”
“當然,”他將白子丟回簍中,“它也做不到將整個棋局收拾乾淨。這是執棋人該做的事。二者各司其職,無分貴賤。”
施晚明白了,借物喻人呢這是。
她抿了口溫熱的茶水,連連搖頭,“你倒是敢說。你是執棋人,活生生的人在你那裡卻是棋子,虧得懷李還特意為你奉上熱茶,可憐這一片赤誠之心呐!”
“如你所說,人是活的。執棋人未必不能做棋子,棋子未必不能執棋。”顧希楨終於撿起最後一枚棋子,卻未放回簍中,而是隨手落在棋盤中某處。
施晚托腮看他:“你不會要再來一局吧?”
對方未回答,隻又下了枚異色棋子,儘在不言中。
“自己跟自己下棋,不無聊嗎?”
“尚可。”
施晚忽然伸手將白棋棋簍拉到自己跟前,從裡頭挑出顆白子:“閒著也是閒著,我來幫你好了。”
她隻會下象棋,圓圓的大棋子往棋盤上一搭,多有氣勢!相比之下,圍棋太精細了,學著累,她不願費這時間。
說幫他,其實是乾坐在這兒看他有些無聊。他今日話倒是不少,但也是問一句答一句,悶得很。
她想尋些樂子,看了一圈,相中了這盤棋。
不會下也無妨嘛,對方說下哪兒,她可以幫著將白子放過去,左右也是打發時間。
她還能時不時刻意放錯地方,反正他要下那麼多棋子,錯了一兩枚也發現不了。若他執的黑棋贏了,就告訴他,是自己故意放錯,反之當無事發生。
可她捏著棋子在棋盤上方遊移了一圈,顧希楨也不說話,像在等她落子。
棋子在施晚指尖打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