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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問一出,施晚也愣了。哭了這大半天,感情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誰?
她遲疑地指向他手中的信:“你能拿到這畫信,不就意味著收信人已非陽間人嗎?我哭的自然是我夫君。你這麼問,難道他沒死?”
顧希楨:“……”
施晚:“鬼差大人?”她擰起眉頭,他怎麼好像僵住了。她輕輕戳了戳對方手臂,又問了一遍。
他終於開口:“沒死。”
顧希楨心情複雜,施晚在想什麼,總在人預料之外,他若是按常理去猜,十有八九會鬨笑話。
譬如此時此刻,他透過麵具看她麵上未乾的淚痕,從未想過她會為臆想中自己的死亡哭成這樣。
“啊,原是我想岔了。”施晚徹底放下心來。她麵上微笑揚了一半止住,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那這封信怎麼會在你這兒?”
顧希楨答得理所當然,挑不出錯處:“這是你夢裡的東西,我自然可以隨意取來。”
她自己寫的信,畫的畫,出現在她夢中再正常不過了。
施晚漸漸舒展眉頭,“倒也是。”
既然人啥事兒沒有,那方才哭了大半天的她就顯得傻得沒邊了,她說什麼都不敢回想,甚至隻要看到那副畫,就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輕咳兩聲:“對了,剛才的事情……”她想說咱們都努努力,一起忘了,純當無事發生,可對方很不會看眼色。
那人,不,那鬼突然問道:“他出事……你竟如此傷心?”
都當鬼了還改不了人八卦的本性?施晚很不滿他沒眼力見地提起適才的尷尬事,她擺擺手:“哎呀,我心腸這麼軟,誰死了都會哭一哭的啦。”
鬼差透過麵具安靜地盯著她的臉,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立在窗前,背對著月光,金屬色澤的麵具閃著冷光。施晚不禁在猜,既然他麵具下還有一張臉,此時會是什麼神情,好奇?疑惑?還是洞悉一切?
她歎了口氣,說了實話:“他若無事,我便放心地怨他;他要是都跟你一樣,人在陰間了,我反倒又覺得他還挺好的。”
她斜睨他一眼:“至少他話不多,不會專挑我不想回答的問題問。”
鬼差聞言一頓,果然放棄這個話題,轉而問她為何要送這樣一封信。
施晚大致說了自己的想法,那截斷指來得蹊蹺,若不是有內鬼,怎會恰巧就知道它的存在,還知道它放在那兒。
顧希楨心下了然,果然是“禮物”惹的禍。斷指替他釣出條“大魚”,沒想到那“大魚”膽兒不小,竟鋌而走險將魚餌甩到岸上,向他這個甩杆垂釣之人示威。
金言竹家人和那截指頭,都被葬在乾離島。但施晚得到的這根充當魚餌的指頭,卻是在京郊挖到的。
那日乾離島地洞爆炸的原因,是因出口突然封閉,地洞裡沼氣積累過多,六皇子派來的人不明底細,點了明火,才出了意外。
地洞之所以這麼多沼氣,是因為下層有多個臭氣熏天的池子。
懷李跟著金言竹進洞後,發現洞中頗具規模,不僅大大小小擺放著諸多套類似製藥工具的東西,還奢侈到用夜明珠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