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氣急敗壞伸手去撓他,可他隻肖手臂稍稍一鬆,她就嚇得六神無主扒拉在人身上,生怕掉下去。
落地後,她飛快從人懷裡掙脫出來,警惕環視四周,確認沒有第三人在,才小小送了口氣。
分明什麼都沒做,卻不由自主做賊心虛,到底是道德感太強了,她想。可她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總覺得自己這樣不對。
她覺得自己良心再被炙烤,再見到那遠在京城的便宜夫君,怕是都沒法兒理直氣壯質問他了。
施晚定了定心神,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道:“繼續走吧。”
河邊怪石嶙峋,實在不好走,他於是想來牽她,施晚火速躲開:“作甚手拉手?自己走自己的。”
可地上不聽話的絆腳石頭比比皆是,她因此步伐紊亂,幾步一絆,走得磕磕巴巴,臉上表現的風輕雲淡漸漸消失。
當她又一次腳下不穩時,他伸手扶她一把。
施晚如臨大敵般扭過臉,若她是貓,此時應渾身毛發炸起,像個蓬鬆的毛團一樣,朝始作俑者怒目而視。
“怎麼?”他不明就裡:“我隻是扶你一下。”
施晚擲地有聲:“不用,我自己有手有腳。”
她加快步伐,想將身後人甩開,但無論她走多塊,他都能輕輕鬆鬆跟上,時不時在邊上說些話戳她肺管子。
“有石頭。”
“小心草。”
“注意積水。”
“……你右腳踩左腳上了。”
施晚終於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有病?”
對方很淡定:“我見你走得歪歪扭扭,隨時可能會摔。”他指了指她狼狽絆在一起的雙足,那意思不言而喻:就像這樣。
“不讓牽,也不讓扶,我隻能出言提醒。”
“我有眼睛!”施晚怒道:“你不說話我才不會走成這樣!”
不等他再出聲煩人,施晚搶先開口:“不許再教我走路!現在不能說彆的,隻能回答我的問題!”
他從善如流:“你想問什麼?”
她上下將眼前人打量一頓,清了清嗓子,開始盤問:“當年為什麼不辭而彆?”
“追蹤褚柳。”
“你不會事先跟我知會一聲?”施晚怨道:“我還傻兮兮地等著你回來將那破刀取走。要不是我心好,早給它丟了、變賣、送……”
她緊急住了嘴,雖然沒丟沒賣,但送確實是差點送出去了。
“多謝保管。”
施晚心中誹謗:就這樣?毫無誠意!
“此刀是三叔臨終前托付於我的。”他低聲道:“你將它保存得很好。若能用此刀雪恨,他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施晚:“……”
這話一出,她還怎麼怨得起來。
她張了張口,有些良心不安,自己提起這茬是不是勾起人傷心事了,“我還記得,你當時說,找上段王,是為了問清你三叔的死……”
他輕輕頷首:“我根據段王提供的線索繼續查,沒想到他轉眼也送了命。”他聲音更低,像是自言自語:“我不該去找他的。”
他周身的氣氛漸漸變得冷沉淒清,施晚甚至從這家夥身上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