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一愣,想瞞著顧希楨,讓她留在仙陸?
她回出味兒來了:“您之前讓我重新考慮我兩之間的關係,也是想讓我與他起嫌隙,不同他一起回京?”
雲棠衣微有遲疑,但她還是點了頭:“你沒必要與他一起冒風險。”
施晚:“……”她麵色不大好看,有種被人牽著鼻子溜了一圈的不適感。但歪打正著,她的確因雲棠衣一番話正視了自己的心,她一時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雲棠衣長歎:“我也是出於擔憂。”
施晩轉身欲走:“我一定會回去的。”
“等等,”雲棠衣喊住她,“既然攔不住你,那我有一物給你,若進退維穀,你可力挽狂瀾。”
“這是什麼?”施晚皺起眉頭,望著她手中事物,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雲棠衣似乎隻是為了將此物給她,事畢她便向施晚告辭離開駐地,留施晚在原地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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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櫻已記不清這是多少次勸架,她將兩個爭執不休的孩子拉開,心覺生無可戀。
施晚一走到門邊,便聽見屋裡響起一個清亮的女孩兒聲:“繪櫻姐姐,你評評理,是我說得對,還是他說得對?”
施晚一瞧,原是那個叫妞妞的小姑娘正與她身邊那個小男孩兒吵架呢,兩人麵紅耳赤,也不知在吵什麼。
繪櫻已懶得敷衍,她萎靡不振,望向門口,看清來人時,登時兩眼一亮。她淚眼汪汪撲了上去:“小姐,你可讓我擔心壞了!”
她拉著施晚上下左右,轉著圈打量,生怕哪兒少了一塊肉,施晚笑道:“再這樣下去,人都要被你轉昏了。”
繪櫻眼露心疼:“小姐,幾日不見,怎麼清減這麼多?你這都跑去哪兒了?可有遇上危險,我瞧瞧……”
“哪瘦了?誒誒,彆動……”施晚邊手忙腳亂應付她的檢查,邊趁亂問她:“你們不是在艾敕山嗎,怎麼齊齊跑這兒來了?”
繪櫻道:“小姐您不知道嘛,今日仙陸多處陷入混戰,章老與我們一起搬離艾敕山,到這兒來,這兒比外頭可安全多了。”
“混戰?”施晚若有所思,“可知交戰雙方是誰?”
繪櫻道:“聽章大夫說,最開始是阜城軍與大奐的……嗯,叫什麼落羽樓打起來了,阜城攻勢很猛,可惜落羽樓首領也很狡猾,斷尾而逃;現在阜城軍正全仙陸清繳溧薯人,想抓住漏網之魚。”
施晚心道果然是狸歸與寧漠他們,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短短一日時間就反殺回落羽樓,也不知狸歸是如何說服尺家兩兄弟幫他的。
寧漠且不論,落羽樓那頭,許茗帆死在峽穀,林準死在濱圖,目前唯一能被稱作首領的,隻有頂替狸歸的假皇子,尺寧途率人前來阜城可是受了此人命令的,他怎麼就突然決定反水幫狸歸?
她想了想,又問繪櫻,“章大夫呢?”
這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雙雙安靜下來盯著她瞧的兩小孩兒又爭先恐後道:“我知道我知道!”
施晚垂眸一看,兩孩子頭頂的小圓髻都歪歪散散的,妞妞麵上還好,沒什麼傷痕,那小男孩兒嘴角卻是青了一塊兒,看妞妞的眼神都有點瑟縮。
“你兩這是怎麼了?”施晚幫兩個小家夥梳好頭,笑話他兩,“跟剛打過一場一樣。”
繪櫻無奈:“這不是章大夫一時興起,想教這兩孩子醫術嘛,近日正教辨認藥材,可他剛走了沒一會兒,這兩孩子就著某株藥材是什麼爭起來了。”
妞妞插話道:“章老去救人了!”
“救人?”施晚忙問:“誰?”
“跟我來!”妞妞擠開身邊敢怒不敢言的玩伴,引著施晚往另一屋子走,繪櫻也跟了上來。
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說話聲,很熟悉,是章老那中氣十足的抱怨聲:“嘖,怎麼有你這麼犟的?”
“何必浪費精力救我?”另一人聲音也不陌生,但施晚一時想不起是誰,很平靜,帶著淡淡的無望感,“我與你們不是一路人。”
妞妞拉拉施晚的衣擺,小聲道:“姐姐,這家夥是昨天被人帶來的,說什麼都不聽師父的,師父可惱他了。”
施晚進去一看,章須筠跟前的病患,正是尺寧途,他半身血拉拉的,狀態不好,但說什麼都拒絕章須筠的救治。
她恍然大悟,原來不是狸歸巧舌如簧策反了尺寧途,而是這家夥壓根兒沒去成,正傷痕累累地被扣在章須筠這兒呢。
章須筠聽見動靜,回頭一看,才知是她來了,忙上前招呼她。
“章老,”施晚好奇道:“他這是怎麼了?”
章須筠壓低聲:“來,出去說。”
一離開尺寧途視野,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始抱怨:“害,沒見過這麼忠心的,老夫舌頭說爛了,他還覺得自個兒主子是個心思良善卻不受器重的可憐蟲呢。”
“是誰送他來的?”
“當然是寧漠咯。”章須筠捋了捋胡須,抬高聲音,像是故意說給裡頭聽的,“做哥哥的打不過弟弟,說來都丟人呐。”
施晚耳尖地捕捉到裡頭傳來幾聲悶咳,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