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晚深吸了一口氣,“勞請公公代為轉告,我會按陛下的意思做。”
太監笑意更深:“請施姑娘隨咱家來。”
他微微佝僂著身子在前帶路,宮裡景致彆樣好,施晚卻毫無觀覽興致,這裡彌漫著令她膽寒的肅殺之氣。
再次見到皇帝,他正與逗弄著一隻毛發蓬鬆的貓,貓似乎不喜生人,見施晚來了,立馬向她哈氣。
皇帝也不攔著,他笑眯眯看著施晚:“做好決定了?”
施晚麵無表情地頷首:“請陛下高抬貴手,饒我爹娘性命。”
皇帝朗聲大笑,“好說,事成後,你自會拿到解藥。”
施晚抬眸,卻不敢直麵天顏,她的目光落在那隻脾氣暴躁的貓咪身上,它在皇帝的手下十分乖巧,半點看不出對著他人時那副凶悍淩厲的模樣。
她輕聲道:“陛下需要臣女做什麼?”
許是料定施晚不敢賭爹娘的命,皇帝開門見山,沒有彎彎繞繞,拋出一個小藥瓶給她,“這兩日,你在宮裡待著。朕會放出消息,他定會來尋你,把握好機會。你爹娘與他隻有一方能活著。”
話畢,他讓太監將施晚帶下去,自己則繼續逗弄那隻貓。
施晚沉默不語跟在太監身後,緊緊握著那瓶毒藥。
一路上,太監教她這毒該如何用:“施姑娘,此毒無色無味,混進酒水中再好不過……”
施晚忽然打斷他,她怔怔望著瓶身,聲音有些發顫:“若……若是中毒,會怎樣?”
太監遙遙頭,似在感慨此毒之烈:“五內俱焚,吐血而亡。”
他瞧施晚臉色難看,俏麵慘白,美目含淚,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施姑娘,毒發迅猛,中毒者感受不到痛苦就去了,你莫要太傷神。”
施晚沒有說話,像是悲痛極了。
太監歎了口氣,將她送到住處,留下一句保重便轉身離開,施晚忽然叫住他:“公公。”
太監回身:“施姑娘還有何事?”
施晚猶豫片刻,又遙遙頭:“沒什麼。”
太監帶上門離開時又看了眼她孤單的背影,沉甸甸的悲傷仿佛要將她年輕纖細的身軀壓垮。
皇帝聽他回稟,眉頭更為舒展,“很好。”
他興致不錯,手上動作舒緩柔和,順得貓兒愜意眯起眼睛,喉嚨裡發出悶悶的小呼嚕聲,“她的膳食照樣準備。”
太監略有遲疑,他再清楚不過這個“準備”是什麼意思,便是像昨日對施年慶夫婦那樣,給她下同樣的慢性毒藥。
見他發愣,皇帝瞥他一眼,太監打了個激靈,忙點頭稱是。
遲些時候,便有人敲響施晚所在房間的房門。
她疲憊地抬眼看去,幾個宮女笑盈盈托著餐盤魚貫而入,“施姑娘,該用午膳了。”
宮裡的食物精巧,像豔麗的劇毒蘑菇,施晚望著豐富的菜肴,不敢動筷。
宮女仍掛著微笑,“可是不合胃口?”
她們就圍在施晚身邊,仿佛她不吃,他們就不會走。飯菜裡有毒,在場幾人彼此心知肚明,麵上的和氣下暗藏殺機。
施晚握著湯匙的手都在發抖,很明顯,她不敢吃。
宮女微微彎下身子,湊近她低語:“施姑娘,想想施大人,施夫人,您若在宮裡餓著了,兩位可要急壞了。”
話裡話外的威脅意味十分明顯,施晚無可奈何,隻能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含淚用了午膳。
施晚在宮裡待了一天一夜,次日傍晚,皇帝身邊那位太監再次找到她。
他麵帶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