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也跟著彎起嘴角。
歲月依舊,故人如初。
她的心也終於從重生後便有的忐忑不安而逐漸安穩妥帖。
紅兒最終選了兩個青白釉花瓶,她先出去院裡灌水。
蘇姝則拿起剪刀修剪桂花枝。
秀兒和蓮兒站在一旁伺候著,時不時地幫蘇姝收一下剪掉的殘枝。
淡黃/色桂花瓣很小,但精致且清香。
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蘇姝把桂花枝插在青白釉花瓶裡,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吩咐紅兒:“送去琉璃院吧,就說是我孝敬母親的。”
紅兒像是很意外一般睜大眼睛,卻更顯的一對杏眼兒圓溜溜了。
她又迅速反應過來,低頭應“是。”
杏兒能過去琉璃院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那代表著她又可以見到娘親了。
蘇姝一直有午休的習慣,等杏兒離去了,秀兒便服侍著她午休,還和她說話:“您一向寵著紅兒,瞧瞧她,愈發在您麵前隨意了。”
蘇姝散開發髻,往架子床上躺,又伸手去拿一旁的錦繡緞麵枕頭,“林嚒嚒是我母親的乳母,紅兒又是我的丫鬟,我待她更親近些也是有的。再者,她也聰明,知道什麼事情能說能做……什麼事情不能說不能做,她又年紀小,隨意些也罷,隻要不壞了規矩就行。”
秀兒給蘇姝蓋上京繡被麵的薄被,笑的柔和:“小姐心善仁慈。能伺候您,是我們做奴婢的福氣。”
她們家大小姐雖然脾氣急躁,做事情也不知道瞻前顧後,但心地不壞,最關鍵是護短,尤其是對待身邊人,那是格外的好。
做人家仆從奴婢的,能遇到這樣的主家,就是上輩子上高香了。
“不。”
蘇姝看著眉眼含笑的秀兒,鼻子一酸,“有你們,是我的福氣。”
她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從小就性子不好,脾氣也壞,偏偏耳根子軟最容易被人教唆,因此常常做錯事。每每鬨到父親麵前時,她自有母親護著可以免去懲罰,但遭殃的就是秀兒、蓮兒幾個了,罰跪都是輕的,重則連鞭子都挨過。理由也很簡單,就是不能夠勸阻主子。
然而,又偏偏是她們,對她忠心不二。秀兒和蓮兒是她的陪嫁丫鬟,陪她老死在了阮家,嫁人、生子、安享晚年……這樣的福氣一樣也沒有得到。
秋風沙沙。
半綠半黃的葉子從樹梢落下,平添秋瑟。
蘇姝這一覺睡的很沉,申時過半才悠悠醒轉。她穿好衣衫下地,才發覺外邊竟然下起了雨,雨勢很小,如煙如霧,無聲的飄灑。
羅嫂子差人送來了做好的桂花糕。
帶著濃濃的米香味,軟糯甘飴,十分可口。
蘇姝一連吃了三塊,又挑了幾塊讓蓮兒用油紙包了,給蘇琪與送去。
紅兒頭頂蓑帽懷裡抱著一盆墨菊進了秋水院。蓮兒也剛從前院蘇琪與的鬆軒回來。
倆人一前一後穿過回廊。
蓮兒收了一直撐著的油紙傘,和紅兒說話:“小姐讓你去給夫人送桂花,怎地你又搬了一盆菊花回來?”
“是夫人讓我抱回來給小姐的。”紅兒搖搖頭,又說:“到底是何緣由?我卻是不知道的。”
倆人一起走到主屋門前,蓮兒幫著紅兒脫掉蓑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