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1 / 2)

枕邊姝色(重生) 小晨潞 14241 字 10個月前

文泉端了半桶盆的熱水進來書房,“二爺,起來洗把臉吧。”

阮清川“嗯”了一聲。

他穿好石青色素錦直裰,心不在焉的離床下地。

文泉拿出一方潔淨的細布手巾,準備伺候阮清川洗簌。

“我好手好腳的,用不著你。”

阮清川說道:“你去把屏風後麵收拾一下,帷帳也掛起來。”

他睡覺輕,有光亮尤其睡不好,便在羅漢床四周架了帷帳。

阮清川的書房就置在他現下常住的院落裡,是坐北朝南的一間屋子。

書房放了張羅漢床,正對著臨窗的案桌,用了桃木四扇屏風隔開,為了方便阮清川隨時休息用的。

文泉應“是”,抬腳繞過桃木四扇屏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二爺,老夫人讓丫鬟傳了話過來,讓您趕在晚飯前過去青崖院一趟,說是有事情要和您商量。”

阮家老夫人阮周氏便是阮清川的母親,青崖院是她居住的地方,坐落於阮家內院的東北角方向。

“知道了。”

阮清川洗了手,用細布手巾慢慢擦拭,隨口又問:“……母親還有交待彆的嗎?”

文泉搖搖頭,“沒有了。”

申時一過。

阮清川帶著文泉穿過垂花門,直奔阮周氏的青崖院而去。

他到的時候,阮家大房的夫人江氏正陪著老人家說話。

阮清川拱手行禮,“母親。”隨後也喚了江氏“大嫂”。

江氏起身回了禮,告辭回去了。她今兒一直待在青崖院,知道婆母是特意喚了阮清川過來的,想必是母子倆人有話要說。

她留下來也多有不便,還不如早早離去。

阮老夫人正低頭喝銀耳蓮子湯,看到兒子走到身邊,笑著說:“難得你空閒在家,也不肯過來陪著我。”

她嫁進阮家,活到耳順的年歲,也算是一輩子了。親生的有倆個女兒,一個兒子。倆個女兒都嫁人了,留在身邊的也就是兒子了。

偏偏兒子又是個多病多災的,她總也不放心。

“這不是來了嗎?”

阮清川麵對母親,神情都放鬆了。有小丫鬟搬了圈椅過來,他就坐在母親的身邊。

“你能過來也是我讓人去喚你的。”

阮老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兒子好幾眼,問他:“你最近夜裡睡的還好嗎?早起有沒有再咳嗽?”

“您彆擔憂。”

阮清川臉上帶著笑,十分溫和:“夜裡能睡好,早起的咳嗽也都減輕了。”

“那就好。”

阮老夫人把手裡的白玉碗遞給一旁站著伺候她的丫鬟,從袖口裡拿出帕子擦嘴,“你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我怎會不擔憂?除非你趕緊成個親。到時候,你也有了媳婦管著,我自然不再操心了。”

阮清川想起剛剛做過的美夢,眸光微深,“也不是不可以。”

阮老夫人愣了愣,“……川哥兒,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阮清川抬眼去看母親,很平靜的解釋:“我覺得母親的想法很好,我是該娶妻子進門了。”

他常年的病弱,以至於臉色總是蒼白的,但模樣俊雅,就平白添了儒雅風流的感覺。

“你這是真的想好了?”

阮老夫人突然想起兒子找媒人去過一趟通州蘇家,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她當時並沒有多問,想著成不了也就不成了,以後再選好的,這會兒卻左眼皮直跳。

“想好了。”阮清川端起盞碗低頭喝茶水,“就是她了。”

他一早就看上了蘇姝,是決意不肯放手的。就算當時的蘇姝是不同意的,他也絕不會放手,就算是使了手段,也定然會把蘇姝娶回家裡。

“她是誰?”

“通州蘇家的大小姐蘇姝。”

果然還是那個通州蘇家。

阮老夫人好半響沒吭聲,一開口就試探著規勸阮清川,“兒啊,母親雖然沒有見過蘇家大小姐是個什麼模樣的……但是你上一次都帶著媒人過去了,也是沒有個結果。母親的意思是,既然他們家不願意女兒嫁過來,咱們又何必強求呢?”

不是她自誇,但凡阮家要是放出阮清川有成親的打算,滿燕京城的貴女哪個不想嫁進來。

暫且不提川哥兒的嫡親二姐是宮裡的賢妃娘娘,就憑阮家自身的家世,還有川哥兒二十三歲便成了朝廷正四品大員……哪一條不是彆人家爭搶的好女婿人選?

“她人很好,長相更是出眾。”

阮清川說道:“母親見了也是會喜歡的。”

他話語委婉,卻透漏出不容置喙的魄力。

阮老夫人親生的兒子,又是一把手帶大的。如何會不懂得兒子的意思。她隻是輕輕歎氣。

熟悉的人,誰個不知川哥兒生性最是溫柔和氣的人,從小就不和兄弟姐妹們爭搶什麼,大了更是無欲無求的。但是也隻有她知道,溫柔和氣的反麵便是執拗恣意,川哥兒一旦拿定了主意,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阮老夫人到底還是心疼兒子。

她說:“母親喜歡她或者不喜歡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她。要不,讓母親親自給你登門提親吧?”

她是正二品的誥命夫人,女兒又是宮裡的賢妃娘娘,那蘇家估計也會給她麵子的。

阮清川想到蘇姝關心自己的樣子,清雋的眉眼都帶了笑,“以後自然會麻煩母親去提親的,但不是現在。”

他還想再求證一下蘇姝的心意。

正是因為重視,他才要儘可能的讓她覺得有安全感,從內心高興。

阮老夫人應“是”,心裡對蘇家大小姐產生了好奇。

能讓兒子如此重視的姑娘,一定也有非凡之處吧。

外邊天色漸漸黑了。

庭院靜靜。

掛在屋簷下照明的縐紗燈籠,一盞盞被點亮。

蘇姝因做了噩夢,心情實在是差透了。

她整整一下午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睡動都懶得動彈。

秀兒進來內室看了好幾眼,都不見蘇姝起床,便輕手輕腳地點亮了兩根蠟燭。

不至於內室太昏暗。

蓮兒也隨後跟了進來,探頭往帷帳裡瞧,小聲和秀兒說話:“小姐還沒有醒嗎?”

秀兒“嗯”了一聲,拉著蓮兒的手,倆人一起出去了堂屋。

“秀兒姐姐,我總覺得小姐有些反常……”

蓮兒想了想,說道:“誰睡個午覺能睡一下午的,中途不去淨房也罷了,竟然連茶水也不喝一口……”

秀兒看了蓮兒一眼,問她:“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蓮兒嘿嘿一笑,回答秀兒,“我想去喚醒小姐。天色都晚了,小姐也是時候起來吃晚飯了……最起碼總要喝口熱茶吧。”

秀兒皺了皺眉頭,剛要說話,挑簾子進來堂屋的紅兒插嘴了,“我覺得蓮兒姐姐說得很對。”

紅兒是個急性子,要不是怕惹了小姐煩憂,早進來喚醒她了。

一直睡著,多讓人擔心啊。

蓮兒和紅兒相視一笑,目光均是殷切的望著秀兒。

秀兒:“……”

她其實也挺掛念小姐的,“好吧。”

紅兒自告奮勇,小手舉到頭頂,興高采烈地:“我去喚小姐起床。”

“這麼高興呀?”

秀兒笑著揉揉她的丫髻,“你去吧。”

紅兒蹦蹦跳跳地往內室去,中途還被蓮兒笑話,“都十三歲的大姑娘了,一點兒也不莊重。”

秀兒忍住笑,調侃蓮兒,“你和紅兒的性格也差不了多少,無時不而已,還要說彆人嗎?”

蓮兒:“……”

她鼓起臉頰,不大服氣:“我才不是呢。”

室內很安靜,蘇姝又沒有真正的睡著,所以她的幾個丫鬟一來一往的對話,也隱約聽了個大概。

她嘴角微微上揚,從來不知道,跟著她身邊伺候的秀兒、蓮兒她們,原來私底下也是很活潑的。

蘇姝心情莫名就好了些,所以當紅兒小心翼翼過來喚她時,她主動挑開了帷帳。

紅兒反而被嚇了一跳,“……小姐。”

蘇姝“嗯”了一聲,說道:“躺了一下午,腰都酸了。”

紅兒杏眼帶了笑,順勢用雕玉蘭花的銀鉤子掛好了帷帳。

秀兒和蓮兒聽到內室的動靜,也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秀兒打開珊瑚木雙開門衣櫃給蘇姝選衣裳。蓮兒則蹲下從裝鞋子的低櫃裡,給蘇姝拿了雙繡百合花錦繡緞麵的繡鞋。

蘇姝梳洗過後,坐在臨窗的貴妃榻上喝茶。

她精神還是不大好,做什麼都是懶懶的。

小廚房的羅嫂子過來問蘇姝,“大小姐,您的晚飯要擺在哪裡?”

“還是在堂屋用晚飯吧。”

羅嫂子應“是”,轉身出去了。

不大會功夫,羅嫂子便親自端了飯菜過來。她都是按照蘇姝素日的口味吩咐人做的。

奈何蘇姝的胃口並不好,僅寥寥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小姐,是飯菜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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