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阮清川還專程跑過來府裡提前告知他一聲?
蘇鴻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明白。
他有一個好處,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任由其發展下去,到最後不管好壞總也會有一個結果的。
蘇姝的丫鬟紅兒進來了花廳,她屈身給蘇鴻行禮,脆生生地:“老爺,夫人喚您過去琉璃院一趟,說是有急事要同您商議。”
蘇鴻一愣,問道:“現在嗎?”
宋梅茹那個溫吞吞的性子,竟然還有什麼急事使她立刻要見到他商量的地步……他疑惑又好奇。
紅兒卻極其認真地點頭,“是的。夫人說是有急事。”
蘇鴻抬頭去看阮清川,和他說道:“阮大人,我要過去內院一趟。您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蘇大人請便。”
蘇鴻跟著紅兒也匆匆離去了。
偌大的花廳十分冷清。
阮清川坐在圈椅上,手裡還拿著盞碗,修長的手指白皙。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端著盞碗的手指用力,指肚都憋紅了。
文泉就站在阮清川身後,他看主子的心情實在不好,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蘇姝就是在這個時候隻身走進了花廳。
她身穿淺紫色梅花紋緞褙,雪白色月華裙,天藍色嵌東珠的腰帶襯著小腰盈盈一握。腰帶上還掛了一對碧玉墜兒。
蘇姝一進來就揮手讓站在屋裡伺候的其他丫鬟和小廝都退下了。
文泉左右看了看,也自覺退去了門口守候。
蘇姝徑直走到了阮清川麵前。
她抿了抿紅唇:“……今兒這事情不是我甘願的。”
蘇姝故意讓紅兒支開了蘇鴻,就是要和阮清川說個明白的。她太清楚阮清川的性子了,他心思重,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他回去阮家,非得大病一場不可。
母親並沒有急事和父親商議,就算是有急事,父親也不必立刻就過去琉璃院,蘇姝都是故意說的,不過是想尋到一點時間和阮清川解釋而已。
她的大丫鬟秀兒和蓮兒都在花廳門口守著,她誰也沒有讓她們跟著。
蘇姝知道這樣做很不合規矩,但是她擔心極了阮清川,已經顧不得了。
蘇姝說話無頭無尾的。
偏偏阮清川聽懂了,他安靜的喝儘手中盞碗裡的茶水,又給自己滿了一盞。
花廳裡除了阮清川倒茶水時的“汩汩”聲響,便再沒有了彆的聲音。
蘇姝就站在阮清川麵前。
她注視著阮清川,桃花眼一眨不眨的,認真極了。抿起的紅唇卻顯得有些倔強,又有些可憐。
阮清川終究還是說話了,“……你如果真的不是甘願的?今兒的事情又怎會發生?”
他其實心裡麵是相信她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忍不住變了味。
“我若說我也是被逼迫的……”
蘇姝覺得自己的嗓子發澀,“你信嗎?”
阮清川終於抬眼看向了蘇姝,麵無表情的。
他嘴角含了自嘲的笑,不動聲色地握緊垂在身側的右手,“你以前就看不上我,我都知道,亦不會強求……”一早就明白的事實,卻從不死心。
蘇姝的眼圈迅速紅了,“那都是以前,我那時候嫌棄你悶,嫌棄你體弱多病……甚至向父親、母親多次表明立場,拒絕嫁給你……”
她哽咽難言:“可那都是以前了呀。人都是會改變的,你不能一直揪著我的以前不放呀。”
阮清川看著一直被他藏在心尖上的女孩哭泣,內心深處也尖銳的疼痛起來。
他想抱抱她,讓她不要再哭了,想告訴她再哭下去,他的心都會碎成一塊塊了。
但是阮清川不敢。
他咬住口腔,直到感受到血腥味,才勉強平靜下來,總覺得愧疚,“對不住,都是我一直以來的強求……”
“不,不是的。”蘇姝淚盈於睫:“是我要強求你。”她隻要一想到這一世會與阮清川擦肩而過,便什麼都顧不得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慌不擇言:“你願意娶我嗎?”
她問完都來不及等待阮清川的回答,又立刻跟著保證:“我會學著乖巧懂事,不給你添麻煩……我新學了沏茶,新學了做糕點,以後會每日給你沏茶喝、給你做糕點吃。”
她急切的很,眸子澄澈又真誠。
阮清川碎成一塊塊的心頃刻間被揉軟了,嗓音有些啞:“願意娶你的。”
娶你回來就是要捧在手心的,乖巧懂事不必,沏茶做糕點更是不必。
天知道,他剛才說的“亦不會強求”有多虛假。
所以,你不要再哭了。
蘇姝卻覺得阮清川答應的太輕易了,她根本不信,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在哄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