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默了許久,說道:“我母親的身體也不好。府裡的寧大夫和她說,每日吃上幾個核桃對身體很有好處。”
朱由檸愣了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卻再沒有言語了。
陽光照射到屋子裡,形成五彩繽紛的一束光。屋子裡靜悄悄的。蘇姝在低頭吹剛得的核桃果仁肉浮皮,朱由檸突然就覺得十分靜謐。
隔壁的外間,朱由原卻在和阮清川商量事情。
“舅舅,我聽說父皇暗中給了您統管錦衣衛的令牌,那指輝使趙臨做事情前也要和您打招呼的。我想請舅舅和趙臨遞一句話,暗中周旋個一二,留刑部左侍郎寧老的小孫子一條命。也算是給寧家留一個後代了。”
錦衣衛權力之大,如皇帝親臨,且直屬於皇帝負責。可以逮捕任何人,連皇親國戚都包含其中。甚至能進行私下的不公開的審訊。
“寧澤康貪汙受賄近十萬兩白銀,是皇帝親命趙臨去抓捕的,我說不上什麼話。”
阮清川坐在圈椅上,右手食指無意識的輕叩扶手,“由原,我知道你和寧老的幼子寧宏葛是好友。寧老的小孫子也是你那好友的兒子吧?”
朱由原應“是”,銳利眸子一眯,“寧老根本就沒有貪汙受賄,若經查實的話,直接下刑部監即可,為何還要錦衣衛出手下了詔獄?再者,就算他自己貪汙受賄被抓捕了,為何一家人都被下了詔獄。”
他前日進宮去給母妃請安,突然被一個樣貌平平的小宮女塞了張紙,上麵是好友寧宏葛的血書。他也是幾番打聽之後,才得知寧澤康一家皆被下了詔獄。
進去詔獄的人,十個有十一個都必死無疑。
舅舅果然深得父皇信任,若不然父皇也不會放著翰林院的幾位大學士不用,反而讓舅舅做了太子太傅。太子太傅在現任是虛稱不假,卻是下任帝王掌實權的輔佐官。
阮清川沒吭聲。
他何嘗不知道寧澤康是被冤枉了,但是知道了又如何,若無力回天,還不如不知道。
“舅舅?”
“行了,由原。”阮清川語氣淡淡地:“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朱由原閉了閉眼,咬牙應“是”。
他到底還是不甘心,“……難道就因為寧老曾在朝堂上參了太子一本?”
阮清川起身往外邊走去,不再理會朱由原。
皇帝最近的身體越發不好了,僅剩下的四位皇子裡,隻有太子是他一手教養出來的。他如此處置寧澤康,除了有意要給太子鋪路,還有殺雞儆猴的意思。
朱由原和朱由檸離開阮家時,阮清川去送了他們。
他和朱由原說道,“你既然出宮建府,又封了英親王,宮裡以後就少去吧。”
朱由原抿緊了唇,問道:“是母妃的意思嗎?”
阮清川搖搖頭,回答他:“不,是我的意思。”
夕陽西下時,前院花廳和宴息處的認親宴方散了。江氏和府裡的管家忙著送一乾離去的親友,剛好在前院碰到了阮清川。
江氏笑著打了招呼,問道:“怎麼一下午都沒有見到二弟妹?”
“是由原和由檸過來了,母親找她過去見一見。”
“我說呢。”江氏又說:“二弟妹想是今兒一天也累著了,煩二弟替我問候一聲。你也趕緊回去陪一陪她吧。”
阮清川點了頭,轉身走遠了。
江氏臉上卻沒有了笑容。她歎息不語。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心裡卻是門清……嫡親的兒媳婦一過門,她這庶出的立刻就被拋去一邊了。連由原和由檸過來了府裡,都不和她說一聲了。以前但凡由原和由檸過來,哪一次不是她幫忙接待的。
阮清川一回到蘅華院,徑直往第二進院落走去。蘇姝正坐在轉角遊廊的美人靠上,仰臉往天上瞧。
“瞧什麼呢?”阮清川走到她跟前,“這麼認真。”
蘇姝轉頭去看他,困倦的打個嗬欠:“……雲朵挺好看的,都被彩霞染紅了。”
“是不是累了?”阮清川伸手摸摸妻子的發,說道:“外麵挺冷的,回屋裡去吧。”
“也不怎麼累,就是困。”蘇姝伸出手,把包在帕子裡的核桃果仁肉遞給阮清川看。
“很香的,我吃過兩個了。”
“你剝的?”阮清川看妻子的雙手纖纖,十指蔥白如玉。
蘇姝連連點頭,頗有些炫耀的意思,“我給你剝的。我母親在家裡也常常吃的。吃這個對你的身體也好。”
蘇姝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滿心滿眼就都是他,一塊堅冰都能給暖化。更何況她又報了要補償阮清川的心思。
蘇姝捧著一顆熱忱的心給阮清川看。
阮清川如何會看不到,他心裡瞬間熱乎乎的,雙手包裹住蘇姝的手,連同那帕子裡的核桃果仁肉也給包裹住了。
阮清川低頭親了親蘇姝蔥白如玉的指尖,聲音莫名就有些啞,“謝謝姝姐兒。”
蘇姝十分不好意思,都不敢往四周去瞧有沒有被丫鬟們看到。她微微掙紮了一下,想把雙手抽出來。
阮清川卻不許,他手掌很大,單手都能把蘇姝的雙手包裹住。
“你我夫妻……談什麼謝不謝的。”蘇姝紅了臉,低頭不去看他。
阮清川卻空出了一隻手,去捏核桃果仁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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