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川笑著應“是”,他又說道:“男娃兒或者女娃兒都行,我都喜歡。”
蘇姝在阮清川的懷裡仰頭,一雙桃花眼彎彎:“我也都喜歡。”
無論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都是她和阮清川的骨血,她都一樣的疼愛。
阮老夫人明白兒子和兒媳婦的心意,並沒有說什麼。她開始和蘇姝交待日常生活裡需要注意的方麵了。
吃罷小年夜的團圓飯,大家彼此分彆後,各自回去各自的院落。
慧華院的正房,燈火通明。
溫氏打發下人抬熱水到淨房去,倒在紫檀木浴桶裡,然後又兌入溫水,直到溫度適宜了。
她才讓乳母抱著樺哥兒進來。
溫氏和樺哥兒的乳母一起幫他洗澡。
淨房裡的紫檀木浴桶又深又大,樺哥兒站在裡麵都不露頭,這也是溫氏不放心單獨讓乳母幫樺哥兒洗澡的原因。她總怕乳母沒有那麼當心,害她的樺哥兒出了什麼岔子。
樺哥兒頭上綁的衝天小辮子被解開了。
他手裡一邊拿著發帶玩,還一邊和溫氏說話:“母親,為什麼祖母在聽到三哥說三伯母肚子裡懷的是個弟弟時,會特彆的高興?”
樺哥兒口中的三哥正是阮宣淨。
溫氏浸濕了細棉布手巾給兒子擦拭脖頸兒,回答道:“可能是你祖母更喜歡你三伯母懷的是個男娃兒。”
世人總是更喜歡男娃兒的。盼著他們長大之後能建功立業,能撐起家裡門楣。
乳母姓張,是白白淨淨的一個婦人。
她問樺哥兒,“四少爺,三少爺猜到你三伯母懷的是個男娃兒,你怎麼看?”
樺哥兒的小胳膊像藕節一般,白嫩可愛極了。他後背有些癢,就自己伸手去抓,大概是胳膊又有些短,抓了幾次都抓不到,就哼哼唧唧的讓乳母幫他抓癢。
乳母跟著樺哥兒伺候了四年,也是十分疼愛他了,立刻輕輕的幫他抓癢。
樺哥兒被抓的舒服了,才說道:“我也覺得是個弟弟。”
乳母笑起來,和溫氏說道:“夫人,估摸著三夫人懷的還真是個男娃兒。小孩子都靈性的很。在奴婢的鄉下,那些懷孩子的婦人總是喜歡拉著小孩子,讓他們認一認肚子裡懷的是個男娃兒還是女娃兒……基本上都是準的。”
溫氏“嗯”了一聲,沒言語。
她不在乎三嫂嫂到底懷的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她隻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溫氏這邊在討論蘇姝懷的到底是不是男娃兒,江氏那邊也是在討論。
翠華院裡,同樣是燈火通明。
江氏坐在內室的羅漢榻上,指使著丫鬟給她打盆洗腳水端過來。阮大爺洗漱完回來內室,也讓丫鬟給打了盆洗腳水。
江氏泡著腳和阮大爺說話,“彆看母親年紀大了,妾身瞅著她可是一點都不糊塗。彆的兒媳婦懷孕時,她都說生男娃兒生女娃兒都是一樣的,她都喜歡。但是逢到老三媳婦懷孕了,她就希望是個男娃兒。”
嫡子和庶子到底是不一樣的,就算平時再怎麼是一樣的看待,一碗水卻也端不平。
阮大爺看了一眼妻子,直接問道:“你想說些什麼?”
“妾身想說什麼,難道你會不清楚?母親偏心唄。”江氏因為阮宣淨的事情,看阮大爺總是不順眼,說話也是不陰不陽的。
“我負責整個阮家的生意往來,你掌管著府內中匱,相當於整個阮家的銀錢用度都在我們夫妻倆的手上……先不說彆的。你這些年憑著我手中的方便和你自己的打算,暗地裡往自己的私房裡拿過多少好處,我說過一句話沒有?”阮大爺停頓了一下,斯文俊秀的臉上一派平靜,又說道:“母親那樣的人,你打量著她對你的所作所為完全的不知道嗎?不過是不說出來罷了……江韻柔,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母親她在你眼裡怎麼就偏心老三了?”
江韻柔是江氏的名字,阮大爺很少這樣稱呼她的,但凡是這樣子稱呼了,就是生氣了。
江氏被阮大爺噎的說不出話來,她有心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想了一會兒,也感覺阮大爺說的話其實也挺有道理的,“……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心裡並不曾有什麼的。”
阮大爺已經洗完腳,自己拿了擦腳的布巾子擦拭腳上的水珠。
他聲音淡淡地告誡妻子:“做人要學會知足。”
阮大爺他們兄弟三人都是在阮老夫人身前長大的,彼此之間的感情很好。
阮大爺隻要一想起阮三爺剛幫他擺脫了廖務海,心裡就不願意聽妻子說的這些酸話。
江氏的臉色難看下來,她知道丈夫這是看不上她了,心裡實在是憋屈的厲害。
她委屈的很:“妾室也沒有說彆的,不過是兩句閒話而已。”
阮大爺很顯然不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了,他隨手把擦過腳的布巾子遞給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穿了鞋過去淨房拿胰子洗手。
江氏:“……”
丈夫總是這樣子,她還正說著話呢,他就直接走了。把她晾在一旁,像是完全不在乎她的情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