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點點頭,“我知道了,母親。”
今兒是寧姐兒的大日子,也是阮老夫人的大日子。她就是再擔心母親,表麵上也都要高高興興的,不能擾了寧姐兒和母親的興致。
巳時過半。
在阮老夫人的帶領下,眾人過去了花廳,因為阮陵寧的及笄禮就是在花廳舉行。
花廳裡也都提前做好了準備,桌椅板凳都按照及笄禮的要求擺置的。
秦老夫人作為阮陵寧及笄禮上的正賓,被阮老夫人拉著手進去了廳堂坐下。其餘的觀禮的眾人也都找了各自的位置坐下。而阮陵寧則在丫鬟的陪同下,過去了特地收拾出來的更衣間等候。
阮老夫人笑著說道:“今兒是寧姐兒的成.人笄禮,很感謝各位的前來。我心裡實在是高興。”
她擺手讓周婆子和晴果去請阮陵寧出來,然後又讓阮陵寧當眾給眾人見禮。
淵姐兒作為阮陵寧的讚者,這會兒站出來先在準備好的銅盆裡洗了手,然後又麵對西麵站了。阮陵寧則是走過去淵姐兒的身前,麵對她跪坐在笄者席上。淵姐兒拿起白玉梳子給阮陵寧梳頭,把她的雙鬟髻重新挽成單髻,然後又把白玉梳子放在席上,退去了一旁站著。
秦老夫人在阮老夫人的陪同下,也洗了手拿帕子擦乾,然後給阮陵寧梳頭加笄。同時又吟誦了一段祝辭。
淵姐兒看秦老夫人給阮陵寧加完笄,她又過來給阮陵寧正了正發笄的位置。
阮陵寧先給淵姐兒行了平輩禮,以示謝意。然後又給秦老夫人行了晚輩禮。
秦老夫人笑著擺手,讓阮陵寧起來。
阮老夫人則讓淵姐兒陪同阮陵寧,一起去更衣間幫她換上和發笄同款的衣衫襦裙。
等阮陵寧再走出來,就是向阮老夫人行了正規拜禮,這是第一拜。
秦老夫人為阮陵寧去掉發笄,換上發釵,阮陵寧又回去更衣間換上和發釵同款的曲裾深衣,然後就是給秦老夫人行了正規拜禮,這是第二拜。
第三拜是淵姐兒為阮陵寧去掉發釵,由秦老夫人給阮陵寧帶上釵冠,然後去更衣間換上長袖的紅色禮服。
三拜結束,阮陵寧的及笄禮也就完成了。
蘇姝重生回來後,已經是辦過及笄禮了。但是她並沒有參與到,至於前世的記憶也太久遠了,基本上也都忘的差不多了,所以這次看阮陵寧的及笄禮就很是認真。
她心裡也暗暗思慮,這個及笄禮還真是挺麻煩的。阮陵寧僅僅換個衣衫,就來回跑去了更衣間至少三次。不過反過來再想想,麻煩些也是應該的,畢竟及笄禮一生也就一次罷了。
阮老夫人笑著請了眾人回去宴息處吃席麵。她私下裡還和江氏說,要素一點的席麵,不能殺雞宰羊的,壞了貼在午門外的訃告規矩。
“母親放心。”江氏連連點頭,“媳婦早就安排好了。”
宴息處擺了四桌席麵,江氏和溫氏以及蘇姝是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更巧的是,江氏還和蘇姝坐挨著。
蘇姝坐了一上午,這會兒也是餓了。
她讓秀兒先給她盛了一碗紅棗銀耳羹喝著,然後又自己拿筷子夾了一塊紅豆餅吃。
今兒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是秀兒。
江氏看著蘇姝吃飯,臉上掛著笑,說道:“二弟妹的胃口真好,不過你現在也就應該多吃一些,對肚子裡的孩子也好。”
蘇姝對於江氏和她說的這些類似關心的話還是頗為稀奇的,江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前世就知道的十分清楚了。就算是這一世,江氏的脾氣秉性和前世也是基本上沒有區彆的。甚至於她和阮清川不過是幫淨哥兒教訓了一下他房裡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鬟和婆子,她還被江氏給特意警告了。
蘇姝微微笑了笑,“多謝大嫂子的關心。”
“要說起來嫂子對你的關心……可就不隻這一點了。”江氏自己夾了塊青菜吃下,扭臉,壓低了聲音和蘇姝說道:“作為過來人,嫂子覺得你有一件事做的極其不好。”
“嗯?”蘇姝一愣,問道:“大嫂子是指的哪方麵?”
“二弟妹真的不懂嗎?”江氏笑的莫名,“二弟妹這樣聰明的人,可彆和嫂子打太極,嫂子是個愚笨的,可是會當真的。”
蘇姝:“……”
她抿了抿紅唇,回答道:“我真的不懂大嫂子在說些什麼,你還是直說吧。”
“好啊。”江氏又往蘇姝身邊側了側身子,說話的聲音更低了,幾乎是耳語了。
她說道:“二弟妹現如今懷了身子,自然是不能再伺候二弟了。何不選兩個漂亮的丫鬟直接送給二弟?想必二弟也是高興的,而二弟妹也有了賢良的名聲。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二弟妹為何不去做呢?做嫂子的真是想不明白。”
男人不都是見一個愛一個嘛,她的丈夫阮家大爺雖然從未主動開口要納妾侍,但是她給他幫忙納的妾侍他卻也都是接受的。
蘇姝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恰恰相反,她是活了兩世的人了。所以,江氏的話一出口,她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江氏竟然讓她給阮清川送伺候他床第的女子?
蘇姝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滋味,亂糟糟的,又酸澀一片。她若真的選了漂亮丫鬟送去給阮清川……阮清川他也是高興的嗎?
眾人都在吃飯,都是自動選了相熟的坐在一起,連說帶笑的。就連溫氏,也和娘家嫂子聊的投機。並沒有誰注意到江氏和蘇姝這裡。
倒是秀兒,看了江氏好幾眼,卻沒有說話。她隻是奴婢,就算是覺得大夫人這樣子和自家夫人說話是不大對的,卻也不能開口指責。
江氏看蘇姝不吭聲,又問了一句:“二弟妹是怎麼想的?”
蘇姝笑的勉強,卻回答道:“讓大嫂子關心我和我夫君的私事,還真是不好意思。這樣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就不勞大嫂子費心了。”
江氏看蘇姝一副不肯接受她說法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道:“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不大舒服的,但是我說的卻也是實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倆個人過日子嘛,最重要的彼此都高興。”
她自認自己沒有說錯話,至於蘇姝要如何去做,那就是蘇姝的問題了。
蘇姝沒再吭聲,心情卻更加糟糕了。等吃過了宴席,她把早已準備好的花鳥魚蟲金頭麵送給了阮陵寧,就直接回去了蘅華院。等阮清川出了衙門回來時,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而蘇姝還是坐在羅漢榻上發呆。
她已經發了一下午的呆了,秀兒更是看著乾著急,也不知道要怎麼勸說。
“你怎麼了?”阮清川都沒來得及換下朝服,便走過去摸了摸蘇姝的額頭,又問道:“姝姐兒,你是身子不舒服嗎?”
蘇姝搖搖頭,“我沒事兒。”
她幫著阮清川脫了朝服,換上家常的直裾。
秀兒已經端著半銅盆兌好的溫水過來了,蘇姝直接浸濕了細棉布手巾遞給阮清川,讓他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