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家裡熱鬨不?”
“熱鬨的,家裡來了許多人。”蘇姝側了側身子,趴在阮清川的脖頸處。
“母親和寧姐兒看起來高興嗎?”
蘇姝想了一想,回答道:“高興的。”
母親和寧姐兒一直都是笑容滿麵的。特彆是寧姐兒,還請到了她自己的閨中好友過來給她做讚者,心裡肯定是高興的。
阮清川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今兒也見到了許多人,和她們聊的還好嗎?”
“不好吧。”蘇姝說道:“我和她們又不熟悉,偶爾說上話也沒有什麼可聊的。”
她一直也沒有什麼好心情,一是因為母親病了,二是因為江氏和她說的那些話。
“怎麼不好了?”阮清川十分溫和,像是在套妻子的話一樣,“是她們說話不好聽嗎?”
這要怎麼說呢。
蘇姝半晌後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阮清川的眼神深邃了些,覺得妻子的情緒沒有剛才緊繃了。他輕拍妻子的後背,讓她愈發的放鬆下來。
“是誰說話……你最不願意聽?”
“大嫂子,是她讓我……”蘇姝話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大嫂子?”阮清川挑了下眉頭,他稍微一想,便全都明白了,“是大嫂子和你說的,讓你給我找個伺候的人?”
蘇姝“嗯”了一聲,聲音很悶。
阮清川長籲一口氣的同時,心裡更像壓了一顆石頭。
他不覺得輕鬆,反而更多的是沉重。
阮清川問妻子,“我要是同意了。你是不是立刻就會按照大嫂子的意思,找一個伺候我的人?”
蘇姝不想聽到阮清川這樣問他,心裡難受極了。
但是他都這樣問了,她又能怎麼回答呢。
蘇姝“嗯”了一聲,隻這一個字就用了她全部的力氣了。
阮清川再沒有說什麼話了,他起身去了淨房洗漱,然後躺到了黃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去。
阮清川看著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彆,甚至蘇姝和他說話,他回的也都溫和。但是蘇姝就是知道,阮清川心裡在生她的氣了。
蘇姝覺得很委屈。
但是她的委屈又輕易不好說不出口。
蘇姝喚了蓮兒、秀兒進來,服侍她洗漱,然後又泡了腳。等她躺到黃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去的時候,阮清川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蘇姝晚飯吃的少,到半夜子時,果然餓了。她又不想擾醒正在睡覺的阮清川,便躡手躡腳的去了右側室。
右側室用圍屏圍起來一處,用於丫鬟們守夜用,今晚守夜的丫鬟是秋香。
蘇姝不知道的是,她剛走出去內室,“已經睡著”的阮清川便睜開了眼睛。
秋香看到蘇姝時,愣了愣。
她問道:“夫人,您這是?”
蘇姝擺擺手,“你儘管睡你自己的,我就是隨便找些東西墊一墊肚子。”
她在臨窗的茶幾上找到一碟子的糕點,準備就著茶水吃一些,不想再勞動羅嫂子重新起床給她做飯。
“您懷著身孕呢,可不能馬虎。”秋香利索的穿好身上的冬襖,又卷了鋪蓋放在一旁。
她說道:“你先坐在圈椅上等一下,奴婢去請了羅嫂子起來,哪怕讓她給您煮一碗麵呢。”
秋香快步就走了,蘇姝攔都攔不住。
羅嫂子也是個麻利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給蘇姝下了一碗麵過來。雖然看著清湯寡水的,但是勝在味道很好,還臥了兩個荷包蛋。
蘇姝是真餓了,一碗麵吃下去,身上都覺得暖洋洋的。她吃完後,又去了淨房漱口,重新躺在阮清川的身邊睡覺。
但是蘇姝起來了一圈又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的折騰,又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直到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
阮清川一夜也沒有睡好,蘇姝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他都知道。好容易等她睡熟了,他又要早起去衙門了。
阮清川側望了妻子好一會兒,才穿了衣衫下床。
蘇姝醒來時,辰時都過半了。她坐起身圍著錦被發了好一陣的愣,開口喚秀兒進來服侍她起床。
秀兒先把大紅繡海棠花暗紋帷帳掛起來,又選了一件淺紫色素緞長身褙子遞給了蘇姝。
蘇姝心不在焉的把胳膊套進袖子裡,又和秀兒說話,“二爺去衙門了?”
秀兒應“是”,又說道:“一大早就走了,想必這會兒已經到了。”
她想起昨日的事情,還有夫人和二爺之間鬨的不愉快,忍不住地:“夫人,您不必介意大夫人的話。”
蘇姝知道秀兒指的是什麼。
她苦笑:“我知道的。”
但是聽過又怎會不介意呢,她又不是聖人。
蘇姝隨便吃了些早飯過去青崖院給阮老夫人請安,她到的時候就隻有阮陵寧陪著阮老夫人說話,江氏和溫氏她們都不在。
蘇姝屈身行了禮,坐在了阮陵寧的身邊。
阮陵寧笑眯眯地:“二嫂嫂,你今兒過來的好晚,大嫂子和三嫂子她們已經走了。”
“是昨夜沒有睡好,所以今兒就起來晚了。”
大約是蘇姝的臉色看著太差了,阮老夫人便說道:“你懷著身孕呢,自身最重要,彆的都無事。按我的意思,你不必每日都過來給我請安,好好的在屋裡養胎最重要。”
蘇姝笑了笑,“夫君去衙門公務,我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來和您說說話,反而心裡舒服些。”
阮老夫人倒是認同蘇姝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