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夫人,您儘力了就好,說到底也是紅兒自己的選擇。”
蘇姝長籲一口氣,“是呀。”
或許,紅兒說過的順其自然也不錯。
琉璃院裡。
三房的劉氏領著長女蘇宛秀,拿著幾盒子糕點,過來探望宋梅茹了。劉氏最是會說話的人,三、兩句話就逗得宋梅茹滿臉笑容了。倒是蘇宛秀,安安靜靜的坐在牡丹凳上捧著盞碗喝茶。
劉氏問道,“二嫂嫂,昨兒聽說姝姐兒回來了,她人呢?”
宋梅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外麵便有小丫鬟通稟,說是大小姐過來請安了。
內室的細布簾子掀開來,先走進屋裡的是蘇姝,後麵還跟著秀兒。
蘇姝先給宋梅茹請安,然後又給劉氏請安。她看到蘇宛秀時,笑著喚了聲,“堂姐。”
蘇宛秀比蘇姝年長了一歲。
“我們姝姐兒真是好福氣。”劉氏伸手摸了摸蘇姝的肚子,又笑著說,“我剛才還問你母親你怎麼不在來著,結果說話間你就到了。”
確實也是趕得巧,宋梅茹笑了笑,“姝姐兒也是個不經念叨的。”
林嬤嬤讓人搬了圈椅讓蘇姝坐下。
劉氏就問道:“姝姐兒,你這身子是幾個月了?”
“兩個月左右。”
劉氏又和宋梅茹說話,“二嫂嫂,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姝姐兒今年虛歲有十七了吧?”
“她是二月的生辰,可不算虛歲。”
“也是。”劉氏說道,“我家秀姐兒是下半年的生辰,算是虛歲十八了。”
她感慨不已,“二嫂嫂,真是歲月不等人啊。咱們再不服老,孩子們都在後麵趕著呢。”
“誰說不是呢。”宋梅茹端起手邊的盞碗喝了幾口熱茶水,“差不多到今年九月份,我就是做外祖母的人了。”
劉氏去拉蘇姝的手,和她說起長女成親的日子,“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
蘇姝嫁去了大興阮家,那阮家的名聲有誰不知?若蘇姝來給長女送嫁,周家娶了長女回去也定會高看一眼的。
“當然的。”蘇姝笑著應下了,“我提前幾天就會回來通州的。”
“那敢情好。”劉氏說道:“到時候你們堂姐妹還能再敘敘舊。等秀姐兒嫁去了應天府,你們再見麵的日子也就有限了。”
陽光透過半開的雕窗照進來內室,灑在地上的甚至有雕窗斑駁陸離的影子。
劉氏又問起蘇嫵,宋梅茹照例誇獎了一番。
蘇姝的午膳是陪著宋梅茹吃的,一起的還有劉氏和蘇宛秀。到了下午,四人又玩了幾把葉子戲。差不多日落西山了,劉氏和蘇宛秀才告辭回去。蘇姝也和母親說了一聲,回去秋水院歇息。
阮清川是蘇姝在蘇家住的第四天上午,來接的蘇姝回去。他已經和五軍營的指揮使趙誌義打好招呼了,讓蘇琪與直接進去趙誌義管轄的百戶所。蘇琪與自然是高興的,他問清楚了去百戶所報到的日期,興衝衝的回去鬆軒準備了。但是蘇鴻和宋梅茹依舊不是很甘願,好在阮清川給夫妻倆解釋了一下什麼是五軍營,蘇鴻和宋梅茹才勉強算是同意了。
等阮清川和蘇姝坐上回去大興的馬車了,蘇波才急匆匆的趕過來,但是馬車已經出了榮祥胡同。
蘇波隻能拉著二哥蘇鴻說話,“我花了大價錢從南海進的那一批東珠被放了出來,虞衡清吏司主事還親自找了我說話,說都是誤會。”
蘇鴻笑了笑,“這是必然的。你也不想想,是誰給你遞的話,那可是阮清川。曆代朝廷最年輕的一位閣老。最重要的是他就是工部尚書,虞衡清吏司是歸屬於他管轄的。”
“二哥說的對。”蘇波感慨道:“也得虧我是正正當當做的這一筆買賣,要不然還真不好意思去求助到姝姐兒女婿的頭上。”
天氣甚好,馬車路過鬨市,熱鬨非凡的聲音傳進來。蘇姝忍不住掀起一旁的帷帳往外看。一街兩旁是高低不一的房子,多是做買賣的,有賣成衣的、也有賣胭脂水粉的,甚至有雜技班在表演。挑夫挑著貨物在趕路,背著孩童的婦人坐在小攤前喝餛燉。
蘇姝看的興致勃勃的。
阮清川笑著問她:“要不要我讓馬車停下來,陪著你去逛一逛?”
蘇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鬨市上的人太多了,若是有誰不當心撞了她,就太危險了。
蘇姝又看了一會兒,坐正了身姿和阮清川說話,“夫君,你最近幾天都做什麼了?我怎地感覺你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阮清川“喲”了一聲,去逗妻子,“我姝姐兒真是了不得,幾日不見,都學會察言觀色了。”
他扭臉親親妻子的額頭,卻笑著說:“我沒事。”
蘇姝伸右手去撫平阮清川眉心間的褶皺,“我是說真的。”
“真的沒有什麼。”阮清川抓住妻子的手握在掌心裡,“不過是處理一些三皇子的事情。”
先皇活著的時候,三皇子朱由原在吏部和大理寺都是有實權的。現在先皇死了,朱由卿登基,他就要收回朱由原的實權了,還命令他去和朱由原交涉。
皇權之下,還有什麼好交涉的,隻能是朱由卿說什麼就是什麼。
阮清川也不想和妻子說朝堂上的事情,怕惹的她煩心,換了個話題,“寧姐兒很想你。聽說今兒我要接你回來,還專程來找我確認。”
依寧姐兒那個怕他的性子,能找他確認是難得了。
蘇姝臉上帶了笑,倚靠著阮清川的肩頭,說道:“我也想寧姐兒了。”
妻子的手很纖細,手指更是秀氣,白皙的指尖還透著粉的光澤。
阮清川看了幾眼,忍不住親了親。
蘇姝指尖一熱,她掙紮著想把右手抽出來,卻被阮清川握的更緊了。
阮清川看妻子的臉頰都紅了,笑著說道:“姝姐兒,怎地過了這樣久,都懷上我的孩子了……還是如此害羞呢?”
“什麼呀?”蘇姝小聲嘟囔,拒不承認:“我才沒有。”
“我瞧著就是有。”阮清川難得否定妻子,卻又連著親了好幾下她的指尖,並以此逼迫她承認,“你若是不說有……我就一直親下去。”
蘇姝:“……”
她輕咬紅唇,最終點了頭,聲音小極了,“……有。”
阮清川開懷大笑,連著幾日的鬱悶心情陡然間好轉起來。
蘇姝覺得丈夫肯定是在笑話自己,就瞪了阮清川一眼。沒料想就因為她瞪的這一眼,阮清川又親了一下她的指尖。
蘇姝:“……你說過我說了‘有’,就不再親了。”
“好了,好了。”阮清川放開妻子的手,改去摟她的肩膀哄,“我不親了。”
坐在馬車馭位一側的文泉聽到主子爽朗的笑聲,和胡林說道:“二爺最近一直板著個臉,看的我大氣都不敢喘。還好是把夫人接回來了。”
胡林是個粗性子,他看不出來主子的情緒,“有嗎?二爺不是經常就這個樣子嗎?”
二爺明明是看著很溫和的人,其實是最不好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