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蘭溪也笑盈盈地跟著湊趣:“我也有兩個弟弟了。”
周婆子把一盒子的粉色寶石拿出來,按照阮老夫人的意思都送給了蘇姝。
“你或者找師傅鑲到冠上去,或者做成首飾……都隨你的便。”阮老夫人一掃前些時日的萎靡不振,整個人都看起來有了精神。
她說道:“你現在可是咱們阮家最寶貝的人了。隻要你高興,想怎麼做就成。
從青崖院出來後,宋氏跟著女兒回去了蘅華院,而蘇錦繡則被阮老夫人安排住進了離蘅華院不遠的一處小院子——雲苑。
雲苑是個一進的院落,上房是三間正房兩間耳房,左右兩傍是廂房,另還有做飯的小廚房一間。
阮老夫人給蘇錦繡安排了兩個丫鬟、一個做飯婆子專程的伺候。
宋氏和蘇姝母女倆坐在內室裡說話。
宋氏環顧四周,一眼便看到擺在牆角半人高的胖肚青瓷缸裡裝了滿滿的冰塊,這樣熱氣騰騰的天,怪不得一走進屋裡便覺得涼爽舒服……
她臉上呈現出滿意的笑容來,“姝姐兒,看到你在阮家過的好,母親也就安心了。”
蘇家雖然也是官宦人家,但到底比不過阮家。宋氏作為人母,一怕女兒嫁進了阮家被瞧不起,二也怕女兒在阮家過的不好。
今兒一看,一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裡。
女兒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不說,阮老夫人也寬厚待人,女兒的妯娌、小姑子看著也和善。
蘇姝點了頭,又親自倒了盞茶水遞給宋氏。
她問道:“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燕京城的?”
“有兩日了。”宋氏回答女兒:“我在咱們家裡歇息了才過來的。”
她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我之前對阮三小姐並沒有深切關注過,她人到底怎麼樣?”
雖然女兒也帶著阮陵寧去過通州,但她隻當阮陵寧是阮家三小姐,並沒有彆的想法,是以對待她雖然照顧周到卻也僅僅是客氣而已。
但是以後就不同了,阮三小姐成為了她的兒媳婦,婆媳關係曆來可都是不好相處的。
“寧姐兒的性子很好,很活潑又天真善良。”蘇姝笑著說道:“等到她嫁入咱們家以後,您就儘管把府內的中匱給她去做,紅兒在一旁輔助……您享清福就成了。”
母親身子骨弱,她心內的成算也少,家庭庶務是做不好的。與其到後來再交給寧姐兒去做,倒不如一開始就給她,也顯得蘇家對寧姐兒的重視。
“也行。”誰掌管府內中匱對宋氏來說都沒有關係。
她滿口的應承下來,順便和蘇姝說起紅兒的事情來,“紅兒今年滿十四歲了,林嬤嬤已經開始著手給她相看人家了,也是知根知底的,就想著等她及笄後好嫁過去。算起來還是紅兒的遠房表哥,他比紅兒大一歲,家底殷實,人長得也高大,林嬤嬤還是很滿意的。”
蘇姝愣了一下,她是知道紅兒心思的,下意識便問道:“紅兒是怎麼說的?”
宋氏歎氣:“就是她不同意,也不知道為何,竟然還和林嬤嬤吵了一架。林嬤嬤為此都氣病了,所以這次並沒有跟著我過來阮家。”
她說話間,又看到站在一旁的秀兒和蓮兒,便和蘇姝說道:“我記得秀兒都有十七歲了,蓮兒也滿了十六……你也要上些心,給她們倆各自瞅一個合適的好人家。女孩子年紀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秀兒羞紅了臉,當下就和宋氏表了忠心:“奴婢願意伺候夫人一輩子。”
蓮兒也說道:“奴婢是最不想嫁人的,也甘願在夫人的身邊服侍。”
宋氏笑起來:“你們倆還小呢,知道什麼呀?女孩子長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會被人笑話的。”
也顯得主家刻薄,對下不體貼。
蘇姝被母親說的心裡一動,她笑了笑:“是我疏忽了。”
前世的秀兒和蓮兒跟著她活了一輩子,臨了都沒有一個好下場。這一世,是要過上有兒有女的安康日子了。
宋氏是在蘅華院住了兩日離開的,家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雖然基本上都用不著她操心,但有的卻需要她拿主意,尤其是為蘇琪華迎娶阮陵寧準備的那些個嫁妝上。
這一日,晚間。
蘇錦繡過來蘅華院給阮清川把了脈,又看了他曆年喝湯藥的方子,請元大夫過來一起商量著給阮清川重新開了方子。
元大夫畢竟給阮清川診病了許多年,對他的身體狀況還是很了解的。
他看著蘇錦繡刷刷的在黃麻紙上寫藥名,不由得問道:“……這藥量是不是過於重了?”
蘇姝就站在阮清川的身側,聞言緊張的握緊了手裡的帕子。反觀阮清川,神情卻是很平靜的。
“長疾要猛藥。溫補的療效也有,但總不治根。”蘇錦繡寫好了藥方子,隨手遞給身後一直背著藥箱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著丫髻,還綁了兩條青色的絲帶。她皮膚黝黑,眼睛倒是長的很大,名字喚小青。
小青眨巴了幾下大眼睛,看向蘇錦繡,“師傅,這上麵寫的陳皮是幾兩?”
黃麻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她沒有認出來。
蘇錦繡倒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就是語氣有些冷:“貳。”
小青“哦”了一聲,跟著元大夫的藥童下去拾藥了。她待會兒還要負責給阮清川熬湯藥,腳步就邁的很快。
元大夫伸手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和蘇錦繡說話:“蘇大夫見識多,老朽是佩服的。”
他是顧忌著二爺的體質,一直給用的都是溫補性藥材。或許蘇錦繡是說話太直,也或許是話裡有彆的意思,但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他今兒若是死了,那就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了,什麼人沒有見過,什麼事情沒有聽說過。還不至於因為一句話而心裡頭彆扭的。不過是聽說夫人的娘家專程給二爺請了大夫過來,他要過來看一看,也確實是個有些本事且膽大的。
……就看她的法子能不能把二爺給治好吧。
“元大夫謬讚了。”蘇錦繡客氣道:“我不過是雕蟲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隻是,我聽二爺提起過,說您擅針灸,還屢次為他診治過。”
她笑了笑,又說:“恰巧我不會這個,還希望和您聯合起來,一同為二爺診治。”
針灸出自於內經,是按照人的五臟六腑聯係起來診病的,最適合於阮清川這樣久病的人。但是其複雜高深,又不是她半路學醫能夠做好的。她思來想去,還是元大夫做這件事最適合。
聽聞蘇錦繡這樣抬高他的身價,元大夫沒有想到。他愣了一下,隨後就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