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蘭霄小嘴一撅,“我說的是實話啦。”
蘇姝笑著擺擺手,“沒事的。霄姐兒沒有胡說,我的肚子偶爾是硬硬的。”
阮陵寧也好奇的問蘇姝:“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一直在長大的關係嗎?”
“或許吧。”蘇姝低頭端起盞碗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溫氏倒是安慰起蘇姝來,“你彆擔心,這都是正常的,我當年懷樺哥兒的時候也有過肚皮發硬的現象。”
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稟,說大夫人房裡的香織姑娘過來給蘇姝請安了。
蘇姝愣了一下。
香織是江氏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也是江氏最得力的助手……而自己前段時日剛和江氏吵過架,當時香織也在場。江氏偏偏又派了香織過來,她想乾什麼?
蘇姝想不出個所以然,“讓她進來吧。”
香織手捧墨色攢盒走進了內室,她先屈身給蘇姝行禮,然後又給溫氏和阮陵寧、阮蘭霄行了禮。
她臉上掛著笑,“二夫人,我們家夫人得了好吃的杏乾、烏梅等果脯,還沒有來得及品嘗,又想著您懷孕辛苦,就讓奴婢給您送來了。”
香織說罷,把手裡的墨色攢盒遞給了一旁的秀兒。
“多謝大嫂子惦記了。”蘇姝讓蓮兒給香織抓了一把銀裸子,她笑著說道:“回去了替我給你們家夫人帶個好,就說她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香織應“是”,轉身退下了。
她走出了蘅華院才開始掂量手裡一直拿著的銀裸子,沉甸甸的,統共約有一兩銀子了……二夫人出手倒是比她們家夫人闊綽。
翠華院裡,江氏等待著香織的歸來。阮大爺最寵愛的一個妾侍,正站在一旁服侍她,端茶倒水的,看起來無比的儘心。
江氏語帶嘲諷,“咱們院子的大小姐人大心大,好好的一個大家小姐,竟然要自己找尋婆家了,也不怕彆人笑話她。”
那妾侍聞言神色突變,幾乎是立刻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夫人,大小姐的年紀還小,有很多事情還都處理不好,還望您擔待一二。”
仔細看去,這妾侍的長相和阮蘭溪像極了,特彆是一雙杏眼。她正是阮蘭溪和阮宣易的生母——宛如。
江氏看了宛如一眼,“她有大爺給她撐著腰,我可是管不了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雖然生了溪姐兒,她卻是我養大了……想不到你還如此的關心她?”
宛如的臉色都蒼白了。
她咬著下唇,“您是大小姐的嫡母,又養育了大小姐,情份比妾侍厚太多了……妾侍跟您沒法比……妾侍不過是擔心大小姐此舉會連累您的名聲,才敢多嘴多舌的。”
江氏什麼手段,她作為妾侍,領略的太多了。就算有大爺在,大小姐也是絕對鬥不過江氏的。
她恐懼的是江氏會在不知不覺間,讓人挑不出錯處的毀了大小姐的一生。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小姐就依從了江氏,說不準以後還能有個安穩的日子過。
江氏看了宛如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你怕什麼啊?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我到底是溪姐兒的嫡母,自然會為她打算的。”
宛如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她鬆了口氣,腿腳都有些軟了:“夫人大度。”
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稟,說是香織回來了。江氏讓香織進來回話,便打發了宛如退下。
宛如往外走,香織往屋子去,倆人剛好碰了麵。
香織沒少在江氏的吩咐下拿捏宛如,這會兒見了麵,更是連禮都不給宛如行一個。
宛如卻是側身給香織讓了路,讓她先走。
香織屈身給江氏行禮:“夫人,奴婢把果脯給二夫人送過去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裝在荷包裡的銀裸子,頭一次替蘇姝說了好話,“二夫人看起來很高興,還讓奴婢帶她向您問好呢。”
江氏冷哼一聲,“誰管她高興不高興的。”
她是看阮老夫人日日給蘇氏送滋補品,溫氏也是常常過去蘅華院相陪……不得不做個表麵的功夫出來,也省得阮老夫人覺得她不睦妯娌。
香織低了頭,沒有吭聲。
江氏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道:“都有誰在蘇氏那裡呢?”
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還真有人在。
香織回答道:“三夫人和三小姐以及霄小姐都在,奴婢過去的時候,她們正在說笑。”
江氏的臉色難看起來,卻也不好再說什麼。是她自己不想過去蘅華院,不想見到蘇氏的,和旁人又沒有乾係。
晚上。
阮清川從衙門回來後,陪著蘇姝在右側室用晚膳。
他把王太醫所說的有關於妻子飲食方麵的一切,都告訴了羅嫂子,臨了還囑咐:“以後就按照這個方式來,這關係到姝姐兒的身體,你不許私自做主。”
羅嫂子從來沒見過阮清川如此的嚴肅,他臉色一沉,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
她連連保證:“您放心,奴婢都記下了。”
蘇姝暗中扯了扯阮清川的衣袖,桃花眼眨了好幾下,“夫君,我也記下了。”
她也有些害怕此時的阮清川,不過一想到他都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好,又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阮清川伸手揉了揉妻子的頭發,語氣又柔和下來:“姝姐兒真乖,辛苦你了。”
外麵的天色很黑,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第二天是上早朝的時日。
阮清川寅時過半就起床了,他簡單的吃了些早飯,坐馬車直奔衙門而去。
卯時左右。朱由卿已經端坐在金鑾殿上了。殿官唱了禮。左都禦史嚴寬右出列了。
“臣有本奏。”
朱由卿打著嗬欠往下麵看了一眼,甚是無聊:“準奏。”
說實話,他是最討厭這些言官的,一個個清高不怕死的很,彈劾百官還罷了。但凡有他們看不順眼的,什麼事情都要管一管。偶爾還會觸他的黴頭。
“臣得知有一荒謬大事,不敢不奏。”嚴寬右眼睛裡都是紅絲,憤怒極了:“吏部尚書李仁彬於昨夜被歹人殘害,手段極其殘忍,連頭顱都沒有了。”
他和李仁彬是故交好友,也是第一個得知此事的,真是又驚駭又憤怒,雙手都在發抖。時間大概是子時過半,李仁彬的夫人敲響了他們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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