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挽留的時間都沒給雲青嵐留下。
雲青嵐嘴剛張到一半,都沒出聲,老遊隼就走了,隻得合上嘴,爪子撓撓頭。
他本想著,老遊隼要是想住著巢屋,繼續住便是,周圍不缺鳥巢,他和白櫟另找一處也行。
祝落的話浮現在耳畔。
祝落說,你們現在住的巢,是以前六一生活了十年的位置。
八年育雛,外加後麵等待伴侶的兩年。
那時,巢屋老舊,監控隻有一個,不如現在的小巧精致,大大一個擺在裡頭,占了巢屋好多空間,傳回來的畫麵也不清晰。
巢邊不知是哪隻鳥銜來了種子,種子生根發芽,紮根在這陡峭的山崖邊。
樹還是個小樹苗。
偷得浮生半日閒。
小遊隼還不會飛,蹲在窩裡打架玩鬨時,六一就和老伴站在樹枝上曬太陽躲清淨。
鳥類能表達親近的動作不多,靠在一起站一站,撕下食物喂食,互相梳理羽毛,這些便已是極親近的事了。
忙裡偷閒增進完感情,再繼續飛出去尋找食物。
時間再過些,小遊隼們會飛了,屋外的小樹就變成它們的玩耍場所,擠擠挨挨站成一排,還特彆喜歡站在枝頭看著遠方,等候家長捕獵歸來。
細長的樹枝不堪重負,委屈地彎成弓狀。親鳥們也不堪其擾,飛離小樹苗,另尋他處。
當時聽到這,雲青嵐忍不住咕啾笑出聲。
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天下的小遊隼一般吵。
小時候他們在塔樓也是,為了躲小遊隼,特彆是躲喜歡偷襲啄尾羽的啾啾,落雪從屋頂搬到塔樓頂,又從塔樓頂搬到外麵。
巢屋的環境各不相同,但家長們的苦惱都是相似的。
然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多年過去,祝落師父都已退休,六一再回來時,鳥巢的款式沒變,依舊是長方形,長的那麵開了個進出的口,屋子的木板牆壁整潔乾淨,卻沒了以往生活過的痕跡,攝像頭也鳥槍換炮,由一變兩,小巧精致不占地方。
屋外的山崖上的小樹長成大樹,鬱鬱蔥蔥,已經能將小小的木屋完全庇護住。
——
有句俗語:打是親,罵是愛,惱了性子拿腳踹。
此為陳舊的落後思想。
但六一對著小遊隼一陣念叨,操過心後,態度比起以往和緩了不少。
至少雲青嵐不再被當成空氣路過了。
趁熱打鐵,雲青嵐又開始了日常問候。
沒忘記帶著獵物過去。
白櫟每天就見雲青嵐每每抓到獵物,先去老遊隼那晃悠一圈,被拒絕也不惱,蹲在老遊隼門口就地解決,除一日三餐外,他連偶爾抓到的小零嘴都會帶去給老遊隼看。
小遊隼吃飯還不安靜,邊拔毛邊嘮嗑,咯啾個不停,吃飯吃得滿地都是羽毛,六一的鳥巢氛圍一變,完全不複以往的清冷寂寥。
門口羽毛遍地。
六一忍了忍,忍住了。
小夥伴給彆的隼送食物。
白櫟忍了忍,也忍
住了。
不知道為何,有種想打架的衝動。
如果對方不是隻老年隼的話。
白櫟磨磨爪子,這一刻想起曾經和遊隼夫妻相處時,公隼見到雌隼給小遊隼們送食物的那一幕。
隱約理解了對方的心情。
雲青嵐還不知道小夥伴正在進行某種頓悟,還在進行自己的每日一問候,還是想上一堂老遊隼的捕獵教導課。
而且去久了也養成習慣,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老遊隼態度和緩,雲青嵐覺得自己隻差一小步了。
往前一步的機會突然到來。
這天,天邊劃過一道淡痕。
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