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當年的小小幼帝長大了,親政了,卻要逼迫自己的親姐去和親。
和親的對象是城下的叛軍。
隻因為那叛軍頭領那一句:
——要嘛將長公主許配我,要嘛我親自打到紫禁城,奪了你的江山,再娶了公主。
說來可笑,二十年前,她為了逃脫和親的命運,日夜逼著自己練武讀書,想用雙手為自己掙一片天。
十三年前,太上皇帶著人跑了,把破碎的江山扔給了他們姐弟二人。
她帶著自己的私兵,打退了逼至城下的外族鐵騎,為了讓弟弟坐穩江山,內改革,外領兵,打退了所有的外敵,逼退了所有對覬覦皇位的亂臣賊子,包括了她那臨陣脫逃,後見太平後又回來爭權的父皇,還有年富力強的皇兄們。
她為幼帝打下了江山,趕走了所有覬覦皇位的人。
將大好的河山親自交到他手上。
幼帝親政那天,她交還了兵權,卸下了攝政長公主的權印。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野心蓬勃的人。
曾經她的屬下們,想讓她黃袍加身,奪了這江山,自己當皇帝。
也隻有她,才能夠擔得起這萬裡江山。
但唐挽拒絕了。
當皇帝從來就不是她的夢想。
她真正的夢想,卻是從此閒雲野鶴,天高任鳥飛。
她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告訴彆人,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同樣做得。
至於權利,從來就不是她所渴望的。
但此時此刻,她卻第一次後悔,自己交還了兵權。
後悔自己在卸了攝政長公主的權印後,沒有立刻離開這吃人的皇城。
她卻忘了,沒有人像她一般對權利沒有欲望。
忘了當人嘗到權利的甜頭之後,會變得麵目可憎。
她以為幼帝還是那個在深夜叫著“姐姐,我好怕”的少年。
以為他還是那個真摯地對她說“我可以把皇位讓給姐姐”的那個弟弟。
以為他永遠不會背叛她,他們畢竟患難與共,一起從最艱苦的時期過來的。
所有她以為的以為,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在她交還權印,交還虎符,在他親政的那一刻,他就不再隻是她的弟弟了,他還是一個國君,可以生殺人大權的皇帝。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他終究還是成長成了那樣的國君。
就算此時,沒有所謂的兵臨城下,他依然不可能那麼容易放過自己。
親政兩年,朝堂之上,他早就已經撤掉了她的人,換成了自己的親信。
兵權依如此。
唐挽懂了。
但也已經晚了。
此時她的手上,除了那一支自己培養起來的私兵,再無兵可用。
而此刻,她的私兵並不在城裡,隻留下幾個心腹。
幼帝早就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