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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蜘蛛的瞬間,小少爺麵上的血色就倏然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瞪大的杏仁眼中有水霧曼延,盯著其他人看時,惹人憐惜又恍若在嗔怪。
果然會哭。
嬌氣得很。
祁安躬下身子,骨節勻稱的手指撫上易樂的頭頂。
眨眼之間,小少爺蓬鬆柔順的發尖裹著香甜的洗發水氣味一齊席卷祁安的觸覺與嗅覺。
是比衣服散發的氣息更私密一些的味道。
“好、好了嗎?”一滴冷汗從小少爺光滑的額頭滑過。
“……”祁安回過神,他低下頭,意識到自己與易樂距離很近。
他可以看到小少爺優越顱頂上可愛的發旋,也可以看到一顆冷汗從易樂纖長的睫羽上抖落,跌到少年挺翹的白皙鼻頭。
在窗外陽光下,若露水一般瑩瑩閃動的汗珠,像某種亮閃閃的裝飾,襯托著小少爺即便放大後也無比精致的臉。
就憑著這樣一張天真的臉,主人的性格再如何天生的頑劣,也會不停地吸引周圍人的注意。
比如簇擁在小少爺身邊的跟班,比如不知有何陰謀詭計的司家少爺。
比如……他。
純白不染汙點的東西總是格外蠱惑人。
特彆是他這種住在腐朽且惡臭的下水道裡的老鼠。
“祁、祁安?”
看不見祁安的表情,又太久等不到祁安的回應,易樂的心臟嚇得砰砰直跳,他無意識地攥住少年支撐在書桌上的有力手臂,仿佛怕祁安扔下他一個人走了似的。
小少爺發軟的嗓音裡再度升起哭腔:“蜘、蜘蛛很大嗎?”
“……”祁安的眼瞼顫了顫,他側過眸,幽深的眸子盯著攀附在自己手臂上、屬於小少爺的手。
小少爺的身體無處不生的漂亮。他的手指白皙修長,每一根指關節的線條都流暢優越,握住他人手臂時,清瘦的手背上細嫩的青筋便愈加明星。
仿佛在可憐巴巴地乞求彆人的幫忙。
而現在這個彆人,就是他。
“……不大。“祁安冷漠的聲線中多了幾分砂礫摩擦過的質感,他靜默了一會,徐徐道:“不要急,我怕蜘蛛死在你的頭發上。”
祁安的話提出了一種被易樂忽視的可能。
的確,如果蜘蛛死在他的頭發上……
“我不急。”易樂的身體抖了抖,腦中出現蜘蛛的屍體黏在他頭發絲上的畫麵。
這比傾倒的可樂恐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