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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的第二天,易樂正愁眉苦臉地等待卷子發下來,便注意到坐在他前方的祁安站了起來。
易樂困惑,他順著祁安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他沒有印象的麵孔。
似乎是其他班的陌生學生一邊朝祁安揮手,一邊笑吟吟地說著葉老師找你之類的話。
葉老師,是易樂班上的班主任。
班主任找年紀第一屬實不是什麼過於稀奇的事。
估計都是什麼競賽、試卷等與學習相關的東西。
易樂收起疑惑,他瞅了瞅祁安沉靜的臉,短暫地思考一下,就張開嘴,打算按易少的性格,隨性地八卦一下,可溢出口的,確實一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
祁安的步伐滯住,他側過眼,深黑的眸掃過小少爺變得紅紅的挺翹鼻尖與他眼角擠出來的幾滴淚花,皺了皺眉,問:“感冒了?”
小少爺的身體本就嬌生慣養,昨日被水澆濕上半身,鞋襪也濕透了,直到回家洗澡的那刻都腳底冰涼,隻是感冒,已經算好的情況了。
易樂嗯了一聲,充滿鼻音的聲調聽起來委屈巴巴。
“還不是都怪你的傘太小了,要不然……”易樂吸了吸鼻子,用細瘦的手指擦掉流出眼眶的淚,說:“我才不會感冒。”
擦拭掉眼淚,易樂又用一雙被水清洗過後格外澄澈乾淨的黑眸瞪向祁安。
小少爺瞪人,沒有絲毫的威脅力,隻像撒嬌般的嗔怒。
如同昨晚小少爺送他麵包時,不可怕、也不傷人的話語。
不需動腦子,祁安便知道了易樂遠去後又回來的原因。
躲在廁所發呆的小少爺定是聽到了他與父親吵架的動靜,也聽到父親說一周不提供晚飯的話。
嗬……小少爺明明怕父親怕得身體都在發抖,卻在逃離後,自願回頭,隻為給“饑餓可憐”的他拿一個麵包。
跑下樓的他,到底糾結了什麼,又糾結了多久,才停下腳步往回的呢?
祁安的眼底掠過一個轉瞬即逝的淺笑,他對上易樂漸漸泛紅的眼尾和臉蛋,神思一頓,腦中不期然閃過昨日暖黃燈光下,易樂咬緊的紅潤下唇和他瑟縮的、赤·裸的腳。
祁安垂下眸,喉結滾動,想起昨晚的夢。
從小時候起,祁安的夢時常一片幽黑,遼無邊際,他身在其中,卻踏於虛空、不斷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