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她一直溫婉美麗,哪怕是事業做得好,在她身上也找不到那種淩厲的感覺……
陸澤看得出神。
喬熏在無意中撞上他的目光,他黑眸深深,而她卻淡然地彆過臉去……
……
陸澤離開時,已經是夜晚十點。
喬熏從二樓下來,送他離開,輪椅到了黑色房車前的時候,陸澤卻並未立即上車。
他輕聲問喬熏:“孩子們睡了?”
喬熏輕嗯了一聲。
此時夜深人靜,隻有他們兩個人,陸澤看著她很久才輕聲說:“你留下來的資料我送到實驗室了,還有信我也看了……”
月色朦朧。
陸澤深深看著她,半晌,他從西裝袋裡摸出一根細細的鏈子,他低頭輕輕撫摸,而後聲音帶了一絲顫抖:“你的東西落下來了,我給你送過來。”
喬熏看著那條細鏈子。
她輕輕搖頭,低聲喃語:“我不要了!”
陸澤抬眼,跟她目光撞上!
他看見喬熏雙目濕潤,但是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堅定,她說:“陸澤我不要了!如果你覺得礙事就扔了吧!不早了,讓司機送你回家吧!”
她說完,轉身朝著玄關走。
路燈,將她纖細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陸澤一直坐在那裡,手裡握著沒能送出去的鑽鏈,他提高聲音跟她說抱歉……喬熏卻走得更快了。
她想,愛不需要說抱歉。
不愛,更不需要說抱歉。
背後,陸澤坐在輪椅上,月光清冷如水照在他的身上,他看著喬熏一直朝前走。
她一直,沒有回頭……
……
後來,陸澤養成了一個壞習慣!
他開始經常出門。
他去看喬熏,看她照顧孩子們,看她參加宴會,看她跟朋友們喝咖啡……每一幀每一幅的她都是那樣的鮮活。
從始至終,她沒有表現出一絲難過的樣子,她像是將他們那一段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在她臉上都找不到了。
於是他想,他們分開是對的。
離開他,她有了全新的生活,她不用成日地困在那幢彆墅裡,不用每天看著他的臉色行事,更不用在夜晚小心翼翼地照顧他的自尊心。
她這樣挺好的……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聖誕前夕。
陸澤有個重要的合作案,需要他親自麵談,秦秘書安排在了一家六星級酒店,談了一個下午十分順利。
傍晚的時候,陸澤跟人道彆。
他跟秦秘書邊走邊談案子。
到了酒店中庭,
陸澤忽然就不出聲了,他輕抬了手,秦秘書有些驚訝停了步子,放眼看去,就見著中庭前麵站著的是喬熏。
她跟一個體麵的男人說話。
天寒地凍,她身上是件黑色長款大衣,配了LV的經典羊絨圍巾,黑色長發挽了起來,下麵是絲襪跟高跟鞋。
她的穿著,比商務場合要女人味一些。
她的神情也十分愉悅。
陸澤不禁研判男人的身份。
恰好這時,喬熏感覺到他的目光,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但她眼裡沒有太多的波瀾,但她稍稍站直了些。
那個男人,也朝著這邊看過來。
陸澤黑眸微緊,對秦秘書說:“推我過去!”
距離一步遠時,秦秘書停住步子,她自然是八麵玲瓏的很熱絡地開口:“喬熏,好久不見!”
喬熏目光落在陸澤麵上,淡淡一笑:“是好久不見!”
男人問她:“喬總,這位是……”
喬熏很坦然地說:“陸總!陸氏集團的總裁,也是我的前夫……這一位是秦秘書,是陸總的得力助手。”
喬熏說詞十分官方。
男人姓宋,才從國外回來,有一筆很大的資金想投,喬熏正在爭取給THEONE,不想碰見了陸澤。
宋先生很禮貌。
他微微傾身跟陸澤伸手一握,遞上自己的名片:“鄙人宋士傑!”
陸澤微微一笑:“陸澤!”
他看向喬熏又說:“那就不打擾你們談話!……對了,剛剛言言學校的老師發來信息,說言言這次周考數學隻考了70分,如果你社交太多忙不過來的話,可以把孩子送到我那兒住些日子,我可以教她。”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先生確實是想追求喬熏來著,喬熏年輕漂亮,事業也做得好……宋先生也離過婚,但是沒有小孩子,他覺得跟喬熏很適合。
這會兒,他有些不自在了!
陸澤離開以後,喬熏向他道歉,宋先生趁機邀請她用餐。
喬熏拒絕了。
不說彆的,這位宋先生跟陸澤還是有些淵源的,他是宋阮的堂哥,而那位宋小姐曾經追求過陸澤……
喬熏跟宋先生道彆後,本想開車回去,卻意外發現車子熄火了。
隔著車擋玻璃,外麵細雪飛舞。
竟然下雪了!
喬熏坐在車裡,伸出細長手指碰觸那層玻璃,看著細雪在指間消逝……她的心情忽然很好,她想在溫柔的細雪裡走一走。
很多年了,她一直生活得緊繃。
她也很久沒有徹底地放鬆過了,不為彆人,隻為自己片刻的歡愉。
她下車,她還給自己買了一束嬌豔的玫瑰,捧在手裡安靜地走在細雪裡……然後,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過往。
但是那些,再也不是禁錮和窒息。
過往,隻是過往……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樣走在大街上有多好看,有多吸引男人目光。
陸澤坐在黑色房車內,他靜靜地看著喬熏,看著她輕鬆愉快的樣子,他沒有打擾她,他讓司機慢慢地開,慢慢地跟著她。
他極少看她這樣子!
美麗,柔軟……
她不經意淺笑,他也情不自禁笑一下,心臟跟著怦怦直跳。
雪越來越大,地上積了薄薄的雪。
終於,陸澤輕聲開口:“把車靠在路邊,叫太太上車。”
司機老林聲音很大:“先生您說什麼?”
陸澤氣的沒理他。
等到車子靠邊,他降下車窗安靜地看著喬熏,很溫柔地說:“雪下得大了,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