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自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陸澤自然而然地鬆開她,他甚至當著挺多人的麵,很溫柔地說:“再待會兒,我們就先走。”
喬熏走得很快。
到了女性洗手間,她打開金色水龍頭,將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無論她怎麼洗,掌心似乎都有陸澤留下的溫熱觸感。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他們明明就分開了,可是每一次陸澤撩撥她,她竟然都拒絕不了……她會沉淪在他高超的調情技巧裡。
她抬眼,看著鏡子裡的人,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半晌,她離開洗手間,正要回到宴會廳。
前麵過道,卻傳來一陣男女說話的聲音,而且男人跟女人的聲音都是喬熏熟悉的,她站在轉角一看——
果真,是林蕭跟路靳聲!
林蕭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路靳聲。對她來說,路靳聲其實是個很久遠的回憶了。
她恨過他……
但範先生的出現救贖了她,即使現在範先生不在了,她的心裡依舊保持著範先生對她的愛。
過道裡,昔日的愛人久彆重逢,再見麵他們都不再年輕。
路靳聲點了根香煙。
片刻煙霧升起,四周朦朧開來,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路靳聲輕聲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林蕭,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林蕭。
從前她當他情人,在他麵前即使張牙舞爪,但總是低他一等,但是現在她是範太太,她名下擁有千億的資產,她現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生活。
林蕭注視著路靳聲。
半晌,她亦從包裡拿出女士煙,正要點就被路靳聲阻止了,他說:“女人家抽什麼香煙?”
林蕭抬眼,直勾勾地望著他輕笑:“路靳聲,你似乎沒變!我家老範還活著的時候,他就不怎麼管我,不過他隻許我抽一兩根,多了就不給!我再想抽,他就把我抱到床上……”
她說得香豔無比。
她跟過路靳聲幾年,知道怎麼刺痛他。
果真,路靳聲麵孔蒼白,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將她困在牆壁角落裡,他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光線,使得他的麵容一片陰暗。
林蕭仰頭望他,恍恍惚惚地感覺到,這些年路靳聲的相貌其實變了挺多。
還是好看的,但過於陰鬱。
路靳聲的聲音很輕:“你不用強調他睡過你,不用告訴我你跟他睡過多少次!現在他死了不是嗎?”
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路靳聲的臉彆到一旁,但他很快就轉了過來,仍是盯著她瞧:“我說錯了嗎?他已經不在了!你現在不是範太太,你是林蕭!”
林蕭這兩個字,他似乎很在意。
林蕭輕輕笑起來,她一身的珠光寶氣早就不像從前,但此時笑起來卻有了幾分從前的樣。
等她笑夠了,她仰頭看著路靳聲。
她吐氣如蘭:“路靳聲,我也會死!等我死後,我會跟範薑葬在一起,我的名字前麵會被寫範薑愛妻!”
她說完用力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身後,路靳聲仍站在那裡。
他擁有了全世界,他掌握了路家命脈,甚至寧家的小命也捏在他的手掌心,但他永遠失去了林蕭。
他注視著林蕭的背影,忽然輕道:“我離婚了!”
林蕭背影一僵。
路靳聲的聲音大了些,他重複了一遍:“林蕭,我跟她離婚了!”
這次,林蕭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冷淡,也帶著幾許的蒼涼:“路靳聲,有什麼意義?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路靳聲走過去,他從背後輕抱住她。
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就隻是抱著她,輕喃著對不起,輕喃著問她……他們還有沒有可能!
喬熏看了半天,她想走過去。
身後一隻手掌將她摟住,稍後她跌在一具溫熱的懷抱裡。
竟是陸澤。
陸澤低頭,薄唇附在她耳側:“讓他們自己解決!放心,林蕭吃不了虧。”
喬熏掙紮無用,
她咬牙:“你放開我!”
陸澤麵孔有些滾燙,他從側麵看著她帶著薄怒的小臉,輕聲說:“我讓你的司機回去了!我喝了酒,你開我的車。”
喬熏不肯。
陸澤又說:“外麵現在下雪了,如果我開車,或許會出事故……”
他分明就是無賴。
喬熏又掙了下,這次他把她鬆開了,她看著他冷笑:“從前我倒是看不出來,你這麼無賴!”
陸澤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燈光打在他麵上,使得他麵容更英挺好看。
何況今天,他穿得更考究!
他注視著喬熏,嘴角噙著一抹迷人的淡笑:“因為從前我沒有追過女孩子,所以你沒有見識過!喬熏,男人追女人的時候,大多都是不要臉的!”
喬熏接過他手裡外套。
她的聲音更冷了些:“是嗎?那我長見識了。”
她的冷淡,陸澤並不以為意,他帶她下了地下停車場,但卻給喬熏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喬熏看著他。
陸澤淡聲說:“剛剛那杯紅酒,就像喝白開水……不算什麼!”
喬熏知道他酒量。
她沒再說什麼,上車後默默脫掉大衣,靠在椅背上稍稍休息。
陸澤坐到她身邊後,開始導航,地點是某會所。
喬熏:“不是送我回家嗎?”
陸澤修長手指繼續操作,語氣自然淺淡:“今天正好大學同學聚會,還有些發小也在……都說想見見你!”
喬熏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跟她單獨相處。
她想下車。
一聲細微聲音響起,車內鎖被他鎖上了,接著陸澤傾身過來,他在她的唇瓣上印下淺淺一吻,嗓音更是沙啞:“去坐會兒!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走!小熏,家裡有阿姨照顧沈姨跟孩子們,你也該放鬆下,有自己的私生活。”
喬熏彆開了臉。
她不是被他說服,而是她知道,陸澤不會輕易放她走。
她大概猜到,今晚他想做什麼了!
他這樣來來回回的迂回,不過是想得到她的身體,其實她也不在意啊……都是成年男女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何況跟陸澤,她也不吃虧!
她不再拒絕,而女人的沉默,其實就是默認。
幽暗車內,陸澤黑眸深深,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而後輕踩了油門……天空下著細雪,因為喬熏在他身邊,他車開得很緩慢。
車內也很安靜,似乎能聽見外麵細雪消融的聲音。
隻要到了紅燈路口,陸澤都會握住她的手,不說什麼,就隻是輕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