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5日, 時隔五年五個月,羅格318航班的消息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
這一天,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是美國的深夜, 許多家庭正一邊吃飯一邊將電視打開,放在一邊充當背景音。同一時刻,、福克斯新聞、MSNBC……主持人們拿到了新的新聞通知,許多人臉色微微一變, 很快,他們再抬起頭, 用標準的美音開始播報:“最新消息,羅格318航空目前已在北太平洋海域被確認搜尋。據悉, 2016年6月13日, 隸屬羅格航空的318次航班從波士頓起飛……”
緊接著,新聞節目最上方的滾動新聞條裡, 也開始迅速地循環播放這條消息。
這一刻,美國、華國、英國、加拿大……
無數人看著電視上、手機上推送出來的新聞, 起初是茫然的。好像一杯辛辣濃烈的威士忌被倒進一桶葡萄酒中, 威士忌直直地墜入其中, 雙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便是醒悟、明白、發覺, 烈酒與紅酒激烈融合, 世界從塵封已久的記憶深處, 將那架沉入大海的海洋之心重新喚醒。
――羅格318!
是羅格318!
當UAAG成員乘坐的飛機抵達安克雷奇國際機場時,他們剛下飛機,就被等候已久的媒體記者圍住了。他們一擁而上, 話筒瘋狂地湊到卓桓的臉前,攝像機、照相機, 記者們一夜沒睡守在阿拉斯加機場,為的就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Patrick先生,傳聞您一直在自費打撈羅格318飛機,請問您自費打撈多久了?”
“Patrick先生,官方公告上飛機沉沒在北太平洋,您能告訴我們它具體所在的位置嗎?”
“Patrick先生……”
記者們的問題如連珠炮劈裡啪啦地傾倒而下,卓桓將目光藏在黑色的墨鏡下,他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向出口。記者們立即跟上去,卻被一位美麗的金發女郎攔住。
Lina微微一笑:“有需要谘詢的問題,可以向我提問。大家等了很久,我會在這裡做一點簡要的回答說明。但是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相關信息,三天後UAAG將會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到時歡迎參與哦。”
記者們稍稍一愣,接著便開始了激烈的提問。
UAAG的四人先行離開機場登機口,走向停車場,那裡Lina早就安排好了車,在等著他們了。
或許是因為記者們都圍在機場出口,UAAG眾人也十分大方地從出口出來,並留下Lina解答媒體方麵的問題,停車場裡並沒有什麼記者。
他們抵達阿拉斯加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花了20個小時,連夜趕到了這裡。然後並不會休息,五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坐上Lina安排的快艇,前往烏納拉斯卡。
空曠明亮的地下停車場裡,回蕩著眾人噠噠的腳步聲。
蘇飛:“咱們就這麼把Lina留在那兒了?那些記者也太可怕了吧,他們剛才一副想把咱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Lina該不會被他們吃了吧。”
老約瑟夫挑挑眉:“難道你忘了她是誰?”
老約瑟夫說的是英文,蘇飛奇怪道:“她?Lina啊,還能是誰。”
老約瑟夫笑道:“對,她是Lina,所以相信Lina。”
蘇飛還在擔心,但UAAG眾人裡,除了他,沒人對被留在最後的Lina產生一點擔憂。
因為她是Lina,所以她可以搞定一切的事。
不過每當同伴這麼說,Lina在微笑著接受讚美的同時,也會謙虛地表示:“並非一切,我對飛機真的是毫無辦法。”
眾人向Lina提前說好的停車位走去,然而就在他們走到停車場的H區時,幾道沉穩的腳步聲從左側傳來。伏城轉首看向左方,他的身旁,卓桓停下腳步。他緩慢地半摘下墨鏡,將鏡架抵在鼻梁上,微微低頭,視線從下至上地看著來人。
隻見白色的停車場燈光下,四個穿著黑色西裝、脖子上戴著工作證的男人抬步向他們走來。
走到他們的麵前,四人停下腳步。
站在最前方的金發男人伸出手,對卓桓道:“Patrick,好久不見。”
卓桓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將墨鏡推了回去。他沒伸手回握,雙手插在口袋裡,似笑非笑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列維?安德魯。”
天生純金的頭發塗抹了厚厚的發膠,一絲不苟地打理清爽,捋至腦後。對於卓桓的無禮,列維?安德魯並沒有任何反應,他收回手,道:“阿航4012的案子,謝謝UAAG的重新調查,讓真相大白。”
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卓桓誇張地笑了兩聲,道:“彆誤會。UAAG隻是接受了阿航和GCAA的委托,重新調查這起案子,和你、和NTSB沒有任何關係。”
安德魯冷著臉色看他,沒有說話。
兩人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伏城看向站在列維?安德魯身旁的洛文斯,洛文斯朝他拋來一個苦笑。
NTSB的副局長列維?安德魯,五年前羅格318事故調查組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出現在這裡,幾乎是必然的。但是他和卓桓的惡劣關係也是人儘皆知的。當初羅格318決定停止打撈,這件事是不可逆轉的,政府、航空公司、飛機製造商不可能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撈這架飛機,他們的資金投入維持了三年半,這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
那麼在停止打撈前,列維?安德魯所代表的NTSB想發布一篇中期調查報告,在沒有找到飛機殘骸的情況下,根據推理和猜測,向大眾公布可能的事故原因。但卓桓卻竭力反對,並在最後以一己之力,阻止了這篇報告的問世。
兩人從那時就開始交惡,並且從此以後,按照洛文斯的說法,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