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烈第二天就去做了清除丹毒的手術。
丹毒手術的流程,大長老已經和他說過了,可是到當自己真正體會的時候,還是不自覺有一絲恐慌。
申薑跟他說手術注意事項的時候,就有些走神。
申薑說完,問他:“範公子,你都聽明白了嗎?”
範烈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申薑就放心地去做手術準備了,留下範烈獨自躺在手術台上。
範烈:“……”
孤單且悲傷。
悲傷著悲傷著,他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從自己孤單地被家人留下做手術,到他和徐仙子感人的愛情故事,連結局都想了兩個版本。
於是沈瑤舟走進手術室,就看見她的病人一會感動一會傻笑一會悲傷,表情十分扭曲。
申薑被嚇得小小尖叫一聲。
沈瑤舟倒是淡定,隻是囑咐她:“下次記得提醒我,病人入院的時候還要做個精神狀態測試。”
範烈被申薑的尖叫聲叫回了神,正好看到沈瑤舟穿得嚴嚴實實地走進來,大驚失色:“你……你是誰?!”
沈瑤舟:“???”
精神狀態測試必須提上日程了!
範烈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犯了烏龍,隻能強撐著為自己挽尊:“我隻是……一時沒認出來而已。”
沈瑤舟沒有戳穿他,問道:“手術注意事項你都知道了嗎?”
範烈:“哈?”
申薑急了:“範公子,你進手術室之後我就說的了呀,我還問你聽明白沒有,你還點頭了。”
範烈:“……我、我好像走神了。”
沈瑤舟暗暗歎口氣,乾脆自己親自又跟他說了一遍。
範烈這次不敢走神了。
丹毒清掃術沈瑤舟已經做得很熟練了,再加上範烈身上的丹毒並不多,所以她預估的手術時間是一個時辰。
申薑將沙漏放倒,手術開始。
範烈封閉了自己右臂的痛覺,又撤掉護體靈力,然後就眼睜睜看著沈瑤舟拿出一把薄而窄的利刃,衝著他的手臂就劃了下去。
範烈:“!!!”
“嗖”得把手收回去。
沈瑤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疑惑地看向範烈:“你在乾什麼?”
口罩和帽子將她的五官全部蒙住,隻露出一雙清淩淩卻不帶感情的眼睛。
範烈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結結巴巴道:“你怎麼就這麼把我的皮肉劃開了?!”
“不這麼劃,那要怎麼劃?”沈瑤舟莫名,“還要我給它唱首歌嗎?”
範烈:“你、你一個姑娘家都不怕嗎?你手都不抖一下!”
沈瑤舟:“……”
這段話的槽點太多,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起。
她試圖和範烈講道理:“這有什麼可怕的,修仙界不都是這樣打打殺殺的嗎?你應該很習慣了吧?”
範烈古銅色的麵龐上泛起委屈:“這……這不一樣啊。”
和人打架,跟眼睜睜看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被切開,怎麼可能是同樣的感覺!!
沈瑤舟:“……”
萬萬沒想到,她在修仙界做手術的第一個滑鐵盧,竟然出現在一個大齡巨嬰身上。
她側過頭,示意了一下申薑。
申薑立刻會意地離開了。
範烈此時正處在精神極度緊張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警惕,立刻就問道:“她怎麼出去了?”
沈瑤舟麵不改色地扯謊:“我看你太緊張了,讓申薑去給你倒杯茶。”
過了一會,申薑果然捧著一杯水走了進來。
範烈沒有半點防備地喝掉,沒多久就覺得頭暈眼花,他驚恐地看向沈瑤舟,卻隻看到那雙不帶感情的眼睛,冷漠得像個殺神。
輕聲道:“大郎,喝藥了。”
見範烈終於睡過去了,沈瑤舟長長地舒了口氣:“早該這樣了。”
沒有範烈的乾擾,這台手術非常順利,做完之後就讓小廝抬著他回病房。
顧雍路上正好遇到他們,嚇了一大跳:“這……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申薑委婉回答道:“範公子過於害怕,已經影響到手術了,所以小姐就給他下了一點蒙……咳,麻醉藥,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顧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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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中有個魔修一直在追殺他,那個魔修渾身被蒙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不是夢!
他被沈瑤舟那個小丫頭放倒了,然後,然後……
他看向自己的右臂,那邊已經暫時被包紮起來,他扯開繃帶,沒有了沈瑤舟用手術刀的刺激畫麵,此時的傷口倒也不是很可怖。
範烈催動靈力讓傷口愈合。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顧雍走了進來,和他平淡地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