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傅生寒回到門派。
巡邏的師弟看到他都愣住了:“大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傅生寒淡淡道:“沒多久。”
他說完就要回房間,師弟連忙叫住他:“大師兄, 掌門說了, 要是我們看到你回來,就讓你第一時間去他那。”
傅生寒腳步頓了頓:“知道了。”
“大師兄。”師弟小聲提醒他,“掌門好像很生氣, 你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謝謝師弟。”
看著傅生寒走遠的背影,師弟拉住旁邊的同門,感慨道:“大師兄人真好。”
“人好有什麼用?”同門嗤笑,“他又不得掌門喜歡。”
“我真是不明白,大師兄這麼厲害, 掌門為什麼總對他那麼苛刻?”
“這次蘭因秘境的事你還看不明白啊,掌門根本就沒把他當弟子看, 他這個大師兄的名頭,也就是好看罷了。”
兩人的隻言片語, 伴隨著風落進了傅生寒的耳中。
曾經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所以困惑、難過。他總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所以師父沒那麼喜歡他。
他以為自己隻要變成所有弟子中最優秀的那個, 師父就會對他好一些。
但是現在,他終於不會這樣想了。
他走進師父的房間, 就看到程夕白怒視著他:“你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傅生寒目不轉瞬地看著他。
程夕白被他這麼看著, 不知為什麼竟覺得有些慌亂, 色厲內荏道:“混賬!誰讓你這麼看著為師的!”
傅生寒斂下目光。
他的確對程夕白起過一瞬間的殺心, 可是他也明白, 在整件事情中, 程夕白隻是個跳梁小醜,殺了他,除了讓自己背上一層因果,根本沒有用。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天問閣。
見他移開目光,程夕白鬆了口氣,也忘記自己要興師問罪了,說道:“行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回去修煉,門派中事情眾多,你這個做大師兄的,要多上點心。”
可是一向聽話的傅生寒卻搖頭:“我要出去曆練。”
“曆練?”程夕白不悅道,“這種時候你出去曆練什麼?”
傅生寒:“我心意已決,無論你同不同意,我都會去。”
“你!”
程夕白驚怒交加。
傅生寒冷冷地看著他:“為何你總是阻止我,是在擔心什麼嗎?”
程夕白的心一緊。
傅生寒很少用這種強硬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甚至很少提要求,除了上次蘭因秘境。
一想到蘭因秘境,他又不禁有些心虛,他的確拿傅生寒當工具,但不可否認,在外人麵前,傅生寒還是他的弟子。
這次蘭因秘境的事,他的確是做的有些過火了,主要也是怕傅生寒修為高了,萬一破了自己設下的禁製,恢複記憶該怎麼辦?
可是這樣一味壓製,也難保傅生寒不會生出異心,況且如今門派內的弟子青黃不接,還是很需要傅生寒的。
這樣一想,他又放軟了語氣:“師父不是不讓你去曆練,但最近門派裡事情多……”
見傅生寒不為所動,他也隻能憋屈地改變決定:“好吧,這次就讓你去曆練。”
傅生寒行了禮,便乾脆利落離開了。
程夕白簡直快氣死了,這次他回來,傅生寒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越想越鬱悶,也有一點後悔,早知道傅生寒將蘭因秘境看得這麼重,就應該讓他去的,反正這次蘭因秘境出了事,他們根本就沒什麼收獲。
而且有傅生寒在,出了蘭因秘境後,破嶽劍宗也不敢那麼囂張。
-
傅生寒離開門派後,便順著記憶裡,蘇清蘊帶他走過的路線,找到他一直被關押的那個地方。
不出所料,那個地方早已被棄用了,顯得破敗不堪。
傅生寒走進去,眼前的一切令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踩著半人高的雜草,進入了那些房間,每一步,都像是慢慢回到小時候。
曾經的他那麼無助,以為他永遠都逃脫不了這個地方。
但原來這裡的房間這麼小,這麼脆弱,原來當初以為怎麼都逃不出的高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