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製了實力的玉華真人在前開道,她唯一的徒弟秦星雨跟在身側。而林宴和作為元嬰以下第一,自然落在隊伍的尾巴上負責斷後。
“剛才你和程溪時在聊什麼?”林宴和忽然問。
正在發呆的唐淑月回過神來:“能說什麼,不過就她門派那點事。”
雖然在任務中走神是大忌,但柴桑秘境並非十分危險的曆練,林宴和又在自己身邊,唐淑月難免懈怠了一些。
“不過問我這個做什麼?我還沒問你呢。”唐淑月想起了什麼,“剛才秦星雨來找你的時候,你倆又說了什麼?”
儘管在和程溪時說話的時候兩人並不在一處,唐淑月餘光也會留意著林宴和的舉動。這是她無意識的習慣,已經維持有些年頭了。
相比見麵便要與荊山派鬥個你死我活的岐山派,同是四派之一的衡山派和荊山派的關係還能維持著表麵上的友好。雖不及洞庭山一派的私交,但見麵總要打個招呼。林宴和作為“曾經的”荊山首徒,這一點人情世故還是要代為履行的。
於是在他和衡山派領隊寒暄了一兩句之後,瞅準機會知道他不會過分顯出疏遠的秦星雨走了過來。
“師兄。”她盈盈下
拜。
“秦師妹。”林宴和回了一禮。
“你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師妹出來?”衡山派巫九開玩笑道,“唐淑月可一向小氣得很,怎麼能容許彆人當了你們宗主的關門弟子?”
“這位是我師叔新收的弟子,嚴格來說並非同門師妹。”林宴和語氣淡淡,“而且淑月絕非那等心胸狹隘之人,巫兄慎言。”
“並非心胸狹隘之人,卻是個一等一的醋壇子。”衡山派小弟子插話道,隨即他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唐淑月愛吃醋的名頭並非毫無緣由。她十五歲那一年第一次參加青雲大比,不過堪堪第四十九名。同年有位無門無派的年輕劍修,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實力硬生生闖到了青雲四十六。
四派宗主看過不少年輕人的爭鬥,自然也看出這青年劍修的毅力和資質。幾位宗主交談了幾句,都流露出對這個年輕劍修的欣賞之意,眼見便要要因為搶弟子吵起來。
“師父若是這麼喜歡他,不妨把他收到門下算了。”原本開開心心回來報喜的唐淑月跪坐在清微身後,語氣中含著些嘲意,“反正彆人家的孩子才是好的。自家孩子第六都不能誇一句,倒是對彆家孩子的四十六讚賞有加。”
雖然她已經竭力克製住了自己的醋意,但在場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精,誰聽不出來那話裡的酸氣。
“看來清微家的醋壇子翻了。”岐山派宗主道遠真人戲謔道。幾位前輩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然而那位年輕劍修誌不在四派,婉拒了幾位宗主遞出的橄欖枝,繼續孤身闖蕩修行去也。而唐淑月卻多了一個醋壇子的綽號,在四派之中廣為流傳。
“他們在笑什麼?”程溪時被笑聲吸引去了注意力,才發現有位年輕女修站在林宴和麵前,眉目含情,卻又一副隱忍克製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一身緋衣勁裝的林宴和並不如平時那般輕狂放縱,竟有幾分憐香惜玉的模樣。
“……什麼情況?”程溪時撞了一下唐淑月的肩膀。
“我師叔新收的弟子,論理該叫我一聲師姐,修為與我一般的金丹中期。”唐淑月沒好氣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過她一聲師姐都沒叫過,還想跟我搶師父。”
“你師
父那一輩中居然有人到現在還收徒嗎?我聽說如今收徒的都是你們這一輩了。”程溪時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你不吃醋?”
“吃醋也算不上吧,就是心裡有點膈應。”唐淑月低聲說,“池師兄說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不去看,也不要去想,但是她總是出現在我麵前。”
“為什麼不要去想?”程溪時險些跳起來,“難道不是應該趁機把林宴和拿下宣布主權?”
“……你這個邏輯是怎麼推出來的?”
“你剛才說的膈應,難道不是因為她總出現在林宴和麵前?”
“她也沒有常常出現在師兄麵前吧。”唐淑月想了想,有些不確定,“我是說師父啦。她一進宗門就跟我搶師父,宣稱她才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我現在看到她就來氣。”
沉默了一會兒,程溪時把手放在唐淑月的肩膀上,神情嚴肅。
“我開始同情林宴和了,真的。”
唐淑月把她的手從肩上推落,懶得理會她的間歇性抽風。
“你當時都看到了?”林宴和眉眼含笑。
“溪時也看到了,你們當時根本就沒有掩飾吧。”唐淑月冷哼一聲,“我還聽到你們嘲笑我醋壇子了。”
“這麼遠也能聽到?看來真是功力大進,值得表揚。”林宴和拍拍她的腦袋。
“不是,合著你們真是在嘲笑我啊。”唐淑月險些跳起來。
從她那個距離根本聽不清巫九在說什麼話,但他們確實中間有提到過“唐淑月”三個字。人總是對自己名字的發音格外敏感,唐淑月也不例外。
然後衡山派弟子群中忽然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