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在即,林宴和與唐淑月都是要下山去參加比賽的。因而他們動身之前來找池寧風,問他今年要不要同去。
結果不知不覺聊到了岐山派的賀雲書,瞬間踩了唐淑月的雷點。
唐淑月雖然不能做到清微那般完全將彆人的評價置之度外,但也能勉強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會讓彆人看出來。然而一提到岐山派弟子看不起林宴和這件舊事,唐淑月便宛如炸毛刺蝟,甚至懶得掩飾自己的敵意。
“我沒有生氣,主要是他們嘴太臭,”唐淑月為自己辯解,“他們還說林宴和在金丹圓滿原地踏步這麼多年,沒準這輩子都邁不出那一步,隻能止步元嬰之前。”
“可是宴和也沒有在乎那些人說的話吧。”池寧風轉頭看向老神在在喝茶的林宴和,示意他勸兩句。
林宴和隨意地擺擺手,示意不要管讓她繼續說去,省得憋在心裡不舒服。
“他當然不在乎,”唐淑月忽然又冷靜下來,“我就沒看過他有在乎什麼。”
“皇帝不急太監急。”“小太監”這麼下了結論,憤憤不平地開始喝茶。
池寧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師父!”門外忽有人聲,自遠即近。
因為聲音有些耳
熟,唐淑月抬起了頭。
進門的是剛剛煉氣三層的齊離暄,比他矮了一個頭的之之抱著書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齊離暄畢竟年紀太小,還不懂憐香惜玉,也不知道放慢腳步等之之一下,因而之之追得很費力。
“師父!”齊離暄一腳踏進門內,正要說什麼,忽然發現廳上坐著兩個外人,不得不煞住腳,恭恭敬敬地向池寧風行了禮。
因為他停得太快,小跑的之之沒反應過來,一頭撞在了齊離暄的後背上。他一個踉蹌,差點一跤跌在地上。
“噗。”唐淑月被他這番洋相逗得笑出來。齊離暄聞聲看過來,發現竟是上次戲弄過自己的熟人,當即橫眉立目,顯出十分的凶神惡煞。
“這是在做什麼?慌慌張張的。”池寧風責備道,“還不快過來和你二位師叔見禮。”
“唐師叔好。”齊離暄不情不願收斂起自己臉上的恐嚇,彎腰向唐淑月鞠了個躬。一旁的之之學模學樣地跟著行禮。
“這是你林師叔。”池寧風想起齊離暄應該從沒見過林宴和。
“我知道你!”沒料到齊離暄一下子像是打了雞血,“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青雲第六,先天劍心林宴和!”
“你知道我?”林宴和彎起眼睛,這是他感到有趣的前兆。
唐淑月同情地看了一眼齊離暄。
齊離暄當然知道林宴和。
但凡是荊山派弟子,不會有不知道林宴和的。他是宗主清微真人的親傳弟子,是已故劍聖林震陽的獨子,是近兩百年中唯一一個十五歲便以金丹後期的修為擠入青雲前十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傳說中林宴和有著即便是齊離暄也望塵莫及的先天劍心。
因為同時身具純陽之體和先天劍骨,齊離暄曾經認為自己的天賦足夠獨一無二,因而傲氣了些。何況東陽劍莊並無一二修仙人士,自然沒有人能及得上他學劍的天賦,敗在他手下的劍莊弟子大有人在。他也難免心高氣傲,看不起傳說中資質一般的唐淑月,總覺得若是自己當初拜入清微門下,會做得比唐淑月更好。
但等齊離暄當真入了荊山派,收他入門下的卻並不是宗主清微,而是和那個討厭的唐淑月同輩的玄真道長池寧風。池寧風對他的體質
熟視無睹,未曾表現出半分驚異。
齊離暄有時候起了孩子心性,想要師父誇讚自己幾句,池寧風也總是淡淡的,並且告誡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須得戒驕戒躁,否則容易吃苦頭。
“難道荊山派還有天賦比我更適合修仙的人嗎?”齊離暄有一次終於忍不住,如此質問池寧風。
這話當然是很自以為是並且欠打的,頗有林宴和當年的作風,但池寧風不是尹青河,不會順水推舟容忍他的任性。不過經過林宴和師兄妹二人多年的折騰,池寧風已經習慣了麵對這種格外囂張的孩子,因此也不會生氣。
“有。”他很平靜地告訴齊離暄,“當初把你帶回來的唐淑月,她有個師兄林宴和,是宗主最器重的弟子。他不是純陽之體,也沒有先天劍骨。”
“但他是先天劍心。”
齊離暄不知道先天劍心是什麼,周玨也沒有教過他。但他可以想象這是一種非常強悍的體質,因此齊離暄想要打倒對方的**熊熊燃燒,如同池寧風平日裡用來鍛刀的爐火。
於是林宴和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多了一個單方麵將他視為競爭對手的孩子,儘管這孩子也並不比他年輕多少歲,但齊離暄勝在初生牛犢不怕虎,並且有一種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我當然知道你,你很強。”齊離暄驕傲地挺著自己的胸脯,“但我將來會變得比你更強,然後打敗你,成為荊山派的驕傲!”
池寧風顯得有些抱歉,唐淑月很費勁地忍著笑。林宴和點點頭,若無其事地把齊離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回。
“這是個遠大的目標,希望你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