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宜川隻是冷冷地看著。她能感覺出對方的強大,但如果正麵對決的話,她也未必會輸。
如果給她更多時間恢複自己的力量,宜川自信眼前這個蹦躂的老人,甚至不能成為自己的一手之敵。
“宗主。”岐山弟子如蒙大赦,迅速上前,待要稟告。但道遠真人舉起一隻手,示意不必多說。
於是他們也隻能閉嘴,退到一邊裝鵪鶉去了。
“姑娘是從哪裡來?來我岐山派何乾?”道遠真人當然能從方才那道靈識中察覺出宜川的真正實力,因此他也並沒有當場翻臉,勉強保持了幾分客氣。
“老夫在中州縱橫多年,不曾聽聞中州有姑娘這般年輕的高手。”
“鄉野匹夫,見識淺薄也是有的。”宜川聲音冰冷。
“哦?”道遠真人氣極反笑。
他的耐心幾乎已經耗儘。原本岐山派的好日子,眼看中州的許多殘存勢力都因為岐山派的威勢望風而拜,一旦結成同盟,岐山派便是名正言順的中州領軍人物。中州再無天下四派,隻有一騎絕塵的岐山。
沒料到荊山派和衡山派的弟子混進了慶典之中,還綁走了自己選定的繼承人,今日慶典的主角賀雲書。
如今這個不知道從
哪裡冒出來的丫頭片子還指著自己大放厥詞。若不是因為對方確實修為不俗以致道遠如今不敢輕舉妄動,他現在就想把這個少女的頭顱斬落塵埃。
但在宜川具體戰力不明的時候,道遠真人並不適合出手。畢竟他是岐山派的宗主,贏了未必能多幾分體麵,但輸了或者打成平手必然會顏麵丟光,在場的眾多門派也會對他產生質疑。
“我要出去。”宜川言簡意賅。
“不巧,姑娘的同伴偷走了我宗門一樣重要的東西。”道遠真人看似謙和,實際十分戒備,“在姑娘同伴交出我岐山派弟子之前,在下不能將姑娘放出去。”
“是嗎?”宜川的衣袍無風自動。以她的能力,自然能夠察覺山間有許多氣息已經鎖定了自己。她模模糊糊地覺得,自己方才不那麼張揚的話,眼下的麻煩便不會發生。
但林宴和如今已經離開了岐山,並無一人告訴她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不過姑娘‘有些見識’的同伴,似乎不夠仗義,把姑娘一個人扔在這裡。”道遠真人語帶誘導,“既然如此,姑娘又何必一心為他們著想,現在還為他們遮掩身份?”
“你知道他什麼?”宜川冷笑一聲。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林宴和,是在那片冰海海底。頭腦一片空白的自己結束了長眠,睜眼便看見傷痕累累的少年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仿佛是在看什麼天外來客。
“你是誰?”
“林宴和,是個劍修。你又是誰?”他反問道。
“我,我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的宜川有些茫然。
那個時候林宴和幾近一無所有,但最後還是帶走了對人情世故一無所知,又沒有恢複力量的宜川。他答應如果順便的話,可以幫宜川找回自己失落的記憶。但也強調了“順便”二字。
“我有大仇未報,不可能專程花時間為宜川你找回過去,”發現宜川當真對自己過去一無所知,又十分能吃的林宴和抓了抓腦袋,“但如果你不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
林宴和一開始根本沒把自己看做同伴。宜川深知這一點。他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白,如果自己不想跟著他,隨時都可以離開。
但她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彆的
認識的人,而且宜川身無分文,又沒有力量。於是她便心安理得地待在了林宴和身邊,決定跟著他,一直到自己想起自己是誰為止。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林宴和產生依賴感的呢?宜川不記得了。明明她後來覺醒了力量,遠比林宴和更強。但在心理上她卻仍然更願意跟在他身後,仿佛產生了某種奇怪的雛鳥情結。
但她也明白,林宴和的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他對自己的好,仿佛是出自一種習慣。在林宴和過去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已經被一個宜川看不見的少女,磨練出體貼待人的周到。
無數個深夜中,宜川抬頭便能看見睡在樹上的林宴和,對著明亮的月色發呆。毛茸茸的月亮懸在林中,神情疲憊的青年墊著胳膊發呆。他明明睡在宜川目光所及之處,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遠在千裡之外的姑娘。
唐淑月。
如果是她出現的話,林宴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拋下自己,隻顧得上她的安危吧。
麵對著氣勢洶洶的道遠真人,宜川忽然間走了神,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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