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我們彆無選擇。
不經烹飪的血肉很腥,很惡心,但我們不得不吞咽下去,適應用它們提供能量。
快節奏的逃亡不容許我們哪怕隻是簡單的對肉食生火炙烤,直到瀕臨草原的邊緣,確認已經甩開人類追兵一大截之後,我才下令加快狩獵和儲糧的速度。
我有預感,這個冬天會很難熬。
但最初選擇接受肉食的不是我,而是我眼中的那些老古板。
當那位身子骨還算健朗的長老將帶血的新鮮肉塊扔到我麵前時,我還感到非常詫異,原以為說服他們接受肉食是最大的困難,結果卻是我過於保守。
他說,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確
保族人們能生存下去,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棄。
我有預感,他和其他長老對月神放棄月精靈的事實其實有所了解。
有一天圓月的夜裡,我曾看到他們幾位一同悄悄出行,走到駐地的邊緣。他們先是朝皎潔的圓月磕頭跪拜,口中喃喃自語,但由於距離太遠,我沒聽清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隨後,他們站起身來,一件件的卸下身上有關月神信仰的飾品,那些木製的護符和藤條編織的肩甲被他們一起掩埋在他們朝月亮叩首的位置。
包括數根被他們親手折斷的月神木杖。
這些年老刻板的老者比我想象的還要堅韌。
月神可以放棄月精靈,那麼月精靈也可以選擇放棄月神。
月神自千年以來便靠月精靈的信仰維持自身弱等神力的存在,月精靈氏族本就不欠她什麼。
然而放棄信仰並不能改善氏族現在的困境,天氣一天天變冷,獵物一天比一天少,我必須得做些什麼。
【永恒曆1265年,冬月十五日,天氣雪】
那顆肉瘤帶來的火焰依然沒有熄滅,這已經引起了一些族人的關注。
衝天的粉紅色火光離著氏族駐地有一段距離,但即使相隔如此之遠,我依然能感受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微弱熱量。
要知道,身為臨時的族長,我的帳篷是在最中心的位置的。
已經過去六天了,那些熊熊燃燒的粉紅色火焰還是止步在那顆肉瘤周圍三百維斯的位置,既沒有向內縮小,又沒有向外擴張——即使那火焰就緊挨著枯黃的乾草。
這多少有些不正常了,祭司們沒有感受到神力的存在,而我也沒有感受到有魔力在其中發生作用。
那肉瘤也沒有絲毫動靜,透過巨大的火牆,隱約能夠看到其中的血管和組織,它們一動不動,像是死去,又像是在休眠。
未知令我感到害怕,但族人們並不這樣想,一些心思活躍的族人已經偷偷將帳篷搬到了靠近火焰的位置,那磅礴的熱量能夠抵禦自北方刮來的寒風。
而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我猶豫了,如果能夠背靠這顆肉瘤帶來的火焰,不管這火焰能夠燃燒多久,總是能為氏族減少燃料的消耗的。
草原上樹木並不多,而乾草焚燒的速度太快,耗費體力收集很大一捆,卻隻能燒一小段時間,合適的燃料是很難找的。
那時的我們還不知道可以焚燒那些頭上長角的動物的糞便來取暖,事實上,就算那個時候的我們知道了也無濟於事。
我們不知道畜牧的意義,也不知道將幼小的食草動物捉起來豢養。確切的說不是不知道,而是因為恐懼和饑餓,恐懼沒有明天的日子,所以將一切能吃的東西全都塞進肚子。
畜牧和養殖,抱歉,那離我們這個逃亡者族群而言太過遙遠。
或許過上一兩年安生日子,我們就會想起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真正紮下根來,畜養些牲畜,真正告彆叢林的精靈生活。
但現在不行。
恐懼的陰霾依然籠罩在我和族人的頭上,對人類和獸人仇恨和恐懼已經深深銘刻進我們的血脈之中。
那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