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雪海和瑤台玉鳳送到陸府陸辰安的院子時,連陸老太太都驚動了,久不愛出院子的老太太被一群丫頭簇擁著來到了這個最偏的院落,直讚“從沒見過這樣好的菊,果然是宮中貴氣,出來的花都比彆處的好。”

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打量著自己這個孫子,確是長得好,就是這通身的氣質,比她見過的多少貴家公子都強。就是這身子骨看著弱了些,也不知道郡主那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他們陸家雖然算是商賈之家,到底也是有頭有臉的。

她提點了這個十多年都沒正眼瞧過的孫子幾句,老太太的話聽得明心一頭霧水,陸辰安卻心裡明鏡一樣,也隻做出並不明白的樣子。

待一院子人都走了以後,陸辰安靜靜地看著雪團一樣的菊花,手指輕輕摩挲著,半晌才轉身又去看那個專程由如意送來的錦盒,打開是一枚玉佩。

一枚海棠玉佩。

如意特彆說過,“這是郡主親自挑的”。

陸辰安伸出修長的手,輕輕從盒中拿出這枚玉佩,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後麵兩句卻無論如何念不出來,他攥緊玉佩,輕咳了兩聲,玉白麵容帶上了一絲紅暈。

明心看著郡主府的禮物問自家公子:“上次郡主送禮,公子熬了多少晚上為郡主寫寫畫畫的,這次郡主又送來這樣好的禮,是不是又要使喚公子熬夜了?”

手中的玉溫潤極了,他輕輕握著,看向院牆,好一會兒方低聲道:“這次大約不一樣了。”

“她大約,不僅需要一個能臣。”

“那郡主還能缺什麼?”明心不明白,郡主府什麼好東西沒有,咱們這小破院子,除了公子的滿腹才華,還有什麼能被郡主看在眼裡的呢。

這次他的公子卻隻是握著玉佩,微微垂眸,沒有回答。

在明心沒有看見的地方,他握玉的手不自覺收緊。

明心收拾著禮盒,心道連自己絕頂聰明的公子都不知道,自己更猜不著了,隻盼著這次郡主可彆像上次那樣使喚公子了,又是讀書又是畫圖的,公子一連熬了半個多月,剛養好的身子,又病了好些日子。

好在郡主每次都會特地送來好些補養身子的珍貴藥材,看啞奴樣子就知道好些就是有錢都沒處買的呢,更彆說他們沒錢了.....

郡主府這邊,門外滯留在京的楊四五和胡小寶跟街頭的乞丐也沒有多少分彆了。看到肉包子胡小寶眼都直了,多少天沒沾著葷腥了。他們哪裡想到郡主一進宮就再沒有出來,這讓他們哪裡想辦法去。帶來的盤纏早已經花光,現在兩人全靠幫人扛大包賣力氣換錢留在京城,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郡主再次出宮了。

送進去的禮物連個響都沒有,雖然早猜到這個結果,可先前總還抱著一絲指望。這一晃兩個月過去,這點指望早沒了,兩人此時決定豁出去了,唯有攔郡主轎子一條道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兩人就往河裡洗吧乾淨自己,把進京送禮的那身衣裳拿出來穿上,好歹彼此還有些人樣子。在郡主府門前又等了兩天,眼看著再見不到郡主好不容易收拾出來的人樣子又沒了。

就在兩人心焦的時候,就看到郡主的馬車過來了,楊四五按了按胡小寶的肩,按說好的自己先衝了出去。到了京城這些日子,也聽說郡主不少傳聞,多是說郡主脾氣不好,貿然攔駕,隻怕一個不好就落了罪,到時候胡小寶在外麵,或是回北地設法或是再找機會,也還有指望。

胡小寶提心吊膽就看著楊四五直挺挺跪在了郡主馬車前行的方向,車夫頓時勒韁繩叫停,那馬長長一聲嘶鳴,抬起的前蹄眼看著離楊四五就一步遠。

郡主府的人好久沒見過竟敢攔他們馬車的人,他們郡主又不是欽差也不是皇子,好沒道理。立即有人小心戒備,怕驚了郡主的駕,尤其眼前人跪在那裡就魁梧得很,隻怕就是個練家子,眼看人都到了馬蹄子底下也不見驚慌,還是咬牙跪在那裡,這就不是個平常人。

周圍人雖不敢上前圍觀,但也都在兩邊指指點點,看起了熱鬨。如意從闊大的馬車中掀簾出來,上前也不看依然跪著磕頭請見郡主的楊四五,隻和氣地問帶刀護駕的人怎麼回事。楊四五知道機會就在眼前,又不能喊破自己身份,北地將軍使人來京城走郡主門路給人聽去,一個不好就是禍事。

他沉聲衝著車廂方向喊道,“郡主可還記得‘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他這句一出,如意心中先是一驚,這是北地來的人!當年北地誰不知道這句讚的是他們將軍府的小少爺謝爵禮,不過十三歲的少年,銀鞍白馬,在北地已經是人儘皆知的少年英雄。如意這時才看向了跪地的人,雖然跪著,也能看出行伍出身。

馬車中謝嘉儀不再看手中賬冊,抬頭盯著簾子好似愣住了,隨著這句喊聲,她想到的是手劄中那句得意的記錄,“人以太白詩讚我,照夜白英姿,功不可沒”,還自己給自己加了批注,“世人最愛說實話,昭昭當時時以兄為榮”。“照夜白”,是哥哥的馬。

她閉了閉眼,她不記得。她哪裡記得,當年北地人人稱讚那個少年人的樣子。她隻隱約記得他提著自己的□□進來的時候,她好像為了哥哥沒給他帶回海棠糕桂花糖,好一場哭,哭得小少年圍著她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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