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大理寺卿,可是大胤最有才華的青年才俊,可是連三哥這樣驕傲的人都會忍不住誇一句好的能臣。
所以皇後謝嘉儀忍不住問了他的心意。
她記得清清楚楚,陸辰安回她,“臣已有心儀之人,此生不渝。”
“她是臣的表妹,在臣心裡隻要她一人為妻。她既不能,臣此生無妻。”
說到表妹,一向寡言的陸大人難得多說了一句話:“臣與她,本就有淵源。”
“後來,臣見到了她。”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但他不說,皇後也聽懂了。
一見傾心,此生不渝。陸大人心悅他那個表妹。隻可惜,香消玉殞。謝嘉儀腰背挺直,微微抬著下巴,可是她攥著披風的手緊得都疼了:她弄錯了,弄錯了陸家表妹的死,弄錯了陸大人的意思。
風過楓樹林,發出簌簌的聲音,謝嘉儀聽到自己風中漂浮無依的聲音:“你是陸辰安的——表妹?”
前方女子頓時整張臉都亮了,她還沒說話,旁邊那個畏縮的小丫頭已經驚喜開口:“姑娘認識我家公子?”
果然是表妹啊。
謝嘉儀看到一片片楓葉隨著風落下,好像沒一會兒地麵就被火紅的楓葉鋪滿了。她仔細打量著眼前姑娘,再看也是不得不承認她的美,怪不得能讓人一見傾心呢。長成這個樣子,又有陸大人都惦記著的淵源,誰能不傾心呢。
她鬆開了攥著披風的手,這才感到指尖冰涼,謝嘉儀把手收入披風中。
她甚至有些糊塗,他們到底是怎麼個一見傾心法......
謝嘉儀不覺問出了口:“你們見過嗎?”這次依然是那個小丫頭答話,“我們小姐本該在公子放榜那日就趕到的,早該見到的。”
胡姣不好意思道:“南邊到處都在整修河道,水路不好走,就耽誤了兩個月光景,今日才到了京城。”
謝嘉儀聞言更是如遭雷擊,原來是她阻了他們今生見麵的時機,她愣愣道:“你怎麼知道陸公子此時正在大覺寺?”
就聽兩人都非常驚喜,異口同聲問道:“表哥/公子在大覺寺?”反應過來,胡姣似乎分外不好意思,垂頭道:“奴家並不知,隻是今日是姨母忌日,奴家知道姨——姨父把姨母的牌位安置在這裡。”
謝嘉儀一下子全明白了,是了,前世八月秋闈放榜該是他們的初見,一見鐘情。今日該是胡姣在大覺寺後山遭難的日子,如此,全都對上了。
此生是她讓他們的相見延遲至今.....可是注定相戀的人,會因為相見晚了就不再相愛嗎?謝嘉儀幾乎是苦笑了。
命定的一對,終於還是會見到。這一次,胡姣不會死了。
她心道這樣也好,陸大人.....陸大人他孤寂一世,此生總可以遂心了。
陸大人沒有變,他還是覺得我好。
就像前世,我做皇後,他也覺得我好。
變的是自己,謝嘉儀幾乎有些可悲地想到,自己把陸大人視作郡馬,所以從那些好裡看出了情意。
約莫,約莫自己也該是值得彆人幾分情意的吧,隻是與彆人的命中注定、深情厚誼相比.....她覺得心裡一牽一牽的痛,這痛讓她困惑:怎麼會這樣,她本也不過是覺得陸大人合適,沒有陸大人,還可以再找其他人呀。
她總會找到一個願意跟她有一個家的人。她會如同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一樣,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彼此守望相助,不再形單影隻。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開始被她改變,例如錢瑩瑩母子活了下來,又如陸大人的表妹也活了下來。
謝嘉儀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這個胡姣了,她蒼白著臉色,吩咐如意道:“讓人把胡姑娘好好送到陸公子那裡。”如意應了是,點了兩個丫頭和太監把這對主仆送了過去。
仔細跟著郡主,看到她腳步一個踉蹌,忙和采月上前扶住。
如意擔心,試探道:“郡主,可是怕這個姑娘和陸公子.....”
謝嘉儀站住腳,看著漫山紅葉,輕聲道,“本郡主什麼都不怕!”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至於她和陸公子,那是他們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郡主的話讓幾人都愣住了,不是郡馬嗎......郡主這是不想要陸公子了?采月和如意微微蹙眉,都摸不清郡主此時心思。不過郡主連歡喜十年的殿下都能說不要就不要,更何況彆人。
采星和步步不以為然,郡主不喜歡就不喜歡唄。就好像城北的那家海棠糕,郡主也是睡一覺起來再也不願意吃了。那家不喜歡,他們總能給郡主找到下一家喜歡的。
不過一個商家子,再是解元才子,也擋不住郡主興趣變了。郡主喜歡,就抬舉。郡主不喜歡,就換個人抬舉唄。
大家正各自琢磨著郡主的心思,就聽前方有人匆匆來了,是留在郡主院中的下人。
“郡主,太子來了,在咱們院中等著呢。”